第八十五章无心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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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杨安玄与刘衷抵足而眠，两人联床夜话。</p>

刘衷恳声道：“今日之事刘某记在心上，安玄将来若有差遣只管开口。”</p>

杨安玄想起刘衷出身兵家，试探地问道：“刘兄，愚还真有一事想请刘兄帮忙，不知你在北府军中可有关系？”</p>

刘衷笑道：“家父与冠军将军何谦有旧，愚来太学读书之前，还曾随家父专程至京口拜见过何将军。”</p>

杨安玄大喜，何谦是北府名将，在北府军中是有数的人物，现在军中统兵，若得他一言相助，韦淑等人在京口无忧矣。</p>

“刘兄可曾听说过彩霞居的韦娘子？”杨安玄笑问道。</p>

刘衷点点头，道：“韦娘子拒绝琅琊王内史嫁给乐师之时恰逢刘某进京，京中传得沸沸扬扬，韦娘子难能可贵啊。”</p>

看到刘衷一脸钦佩，杨安玄放下心来，将韦娘子随丈夫徐旋离开建康后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p>

听说王绪依旧纠缠不休，暗中使坏，刘衷用拳砸榻，怒骂道：“卑鄙小人。”</p>

杨安玄把自己有意资助韦娘子夫妻，让他们前往京口开妓院的事说了说。</p>

刘衷笑道：“安玄古道热肠，愚甚是佩服。愚知安玄心意，会写封信给何伯父，托他在京口照应。”</p>

说到兴起，刘衷从榻上坐起身，道：“愚听闻安玄在盛花居与人斗曲，一曲《送别》京中传唱，后来又出了什么半曲《问月》，闹得众人皆知。韦娘子能得安玄相助几首新曲，定然大红大紫。”</p>

杨安玄也坐起身，刘衷愿意帮忙是好事，但人情有往有来，一两次帮忙是朋友情谊，不可能一直倚仗。</p>

想到这里，杨安玄道：“妓楼生意日进斗金，肯定遭人觊觎，所以愚才想为她找个靠山。刘兄为此事奔走，愚愿意给一成利，何将军处另外算。”</p>

平白得了一成利，刘衷笑道：“太厚了，愚愧不敢当。”</p>

“若无刘兄，韦娘子她们无法成事，即便能红一时也终要被人吞没，所以这成利必须给。”杨安玄坚定地道。</p>

刘衷略一思索，不再推辞，道：“既然得了安玄一成利，此事便与愚有关，愚亲自带了韦娘子前去京口，定将妓楼之事办妥。”</p>

…………</p>

青溪王府，得知派出截杀杨安玄的人失手，反被杀了二十三人，王国宝脸色铁青，王绪变颜变色。</p>

让报信之人退下，王绪吸着凉气，面带惧色道：“姓杨的小子如此厉害，五十人抓他反被他杀了近半，若杨家族军皆如杨安玄，那杨家族军岂不要比北府军还要厉害。”</p>

王国宝沉思片刻道：“王植带的那些人不能留在庄中，明日让他们护送商队南下广州，到广州住上两年再回来。你派去监视杨安玄的那个人不能留着，连夜除掉。”</p>

王绪连连点头，道：“宋凌就在府中，愚回去就让人把他埋了。”</p>

静了片刻，王绪试探着问道：“此事定然在京中引发风波，兄长要预作防备。”</p>

王国宝鄙夷地瞪了一眼王绪，道：“放心，牵连不到咱们。杨安玄那小子处处树敌，知道是谁在对付他。退一万步说，就算查到点蛛丝马迹，谁还敢对咱们王家不利。”</p>

王绪笑起来，道：“兄长身为中书令，深得天子器重，确实没有人敢与阿兄作对。”</p>

手指在唇上的胡须上划过，王宝国皱起眉头道：“此是小事，倒是吾亲近天子，惹了会稽王不快，会稽王多次当面斥责，还是要想法子缓和才是。绪弟，你与会稽王还算亲近，去王府寻到机会替吾多美言几句。”</p>

“兄长放心，愚知道轻重。”王绪抚须言道：“会稽王仍在气恼中，一时不好替兄长圆说。不过，愚在会稽王世子面前屡屡说兄长的好话，世子答应寻机在王爷面前替阿兄美言。”</p>

“如此甚好。只要天子和会稽王对吾赏识，其他人的好恶何用放在心上。”王宝国满不在乎地道。</p>

…………</p>

六月十日，新任丹阳尹司马恢子奏报，南篱门外出现一伙马贼，截杀国子生杨安玄和太学生刘衷。</p>

天子震怒，下令严查，陈志和刁云都受到盘问，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p>

杨安玄从未想过官府能找出真凶，他正在送刘衷等人出东门桥，过北篱门前往京口。</p>

此去京口除了刘衷带了两名部曲护送外，胡原也央求一同前往。</p>

对于胡原的用心众人皆知，苗兰不置可否，杨安玄自然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只是不知这对鸳鸯最终能不能成双。</p>

他曾说过，胡原的行止自行决定，既然胡原要跟去京口，那便随他。</p>

张锋对胡原的决定很是鄙夷，这位胡公子分不清轻重，为了苗兰姐居然离开主公，忘记了自己的本份。</p>

不过这样一来，主公身边就只有自己伺候，张锋心中窃喜。</p>

回到建康城，杨安玄想到紫檀弓已损，问张锋道：“你可知何处可买弓箭？”</p>

晋朝禁弩不禁弓，禁甲不禁兵器，集市上便有弓箭出售。</p>

平时张锋没有闲着，在京城四处走动熟悉地形，就是预备着杨安玄询问。</p>

听杨安玄想买弓，张锋笑道：“沿秦淮河有七八处卖弓的集市，稍大一点的到西市口去，那里有好几家卖弓箭的店铺。”</p>

张锋很机灵，杨安玄满意地点点头。</p>

西市口就在小长干，杨安玄带着张锋往回走，顺口问道：“你平日在家中忙些什么？”</p>

“公子不在家时，仆便跟着杨叔（杨怀）照顾几匹马，等得空便求杨叔指点一下武艺。再有，便是替许婶她们跑跑腿，买点东西。”张锋嬉笑着应道。</p>

杨安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想起初见他的情景，一晃快两年了，这个满手冻疮、瘦小的男孩长高、长壮了不少。</p>

这个孩子机灵懂事而且上进，对自己充满了感激，又拜了赵田为义父，值得自己为之投资。</p>

想到这里，杨安玄笑道：“张锋，从明日起你不用照看马匹，上午到墪中识字去，吾会交待杨怀，让他下午和晚间教你习武，你好自珍惜。”</p>

张锋听到杨安玄的话，不管不顾地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叩头道：“公子厚恩，张锋无以为报，愿为公子效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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