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掀风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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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锋散衙归宅，他嫌府衙的后宅人多眼杂，在府衙西侧租了处宅院。</p>

刚进门，老仆刁庆就禀道：“云少爷来了，在书房等老爷（1）。”</p>

刁云时常过江来堂邑游玩、赌乐，刁锋不以为意。不过刁云出身主枝，刁锋不敢怠慢。</p>

看到刁锋进屋，刁云忙放下手中茶盅，起身见礼。</p>

刁锋跟刁云关系密切，叔侄两人常乔装一起前往赌场“宰羊”，刁锋以为刁云又来玩耍，笑道：“明日愚正好休沐，一起前去平意坊耍耍。”</p>

刁云起身掩上门，低声道：“叔，侄儿此来有件大事。”</p>

密室私语，悄不可闻，足足议了半个多时辰，刁锋才命人点亮灯火，设宴款待刁云。</p>

夜深人静，刁锋独坐在书房思索，刁云带来的消息太过赅人，不由他心中紧张不安。</p>

向御史台弹劾堂邑太守杨佺期言行不谨、心怀怨望，不是件小事。</p>

杨家虽然势弱，但毕竟是名门，一旦弹劾不成落个反坐，自己这辈子算交待了。</p>

“……王纯之暗示王家力保叔父无事，若事得成，保举叔父为州司马。”</p>

刁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刁锋的心头火热起来，他只是郡中记室，八品官阶，而州司马为六品，若琅琊王家能兑现承诺，倒值得冒险一试。</p>

想到杨安玄初来堂邑便坏了自己一场好事，刁锋的牙咬紧，赌了。</p>

…………</p>

御史台，负责监察事务、有风闻奏事之权；原是汉宫内藏书之地，因以御史中丞掌管，故名兰台或宪台。</p>

御史府主官御史中丞，官居三品，与各曹尚书持平，下设治书侍御史、侍御史、殿中御史、符节御史等职；侍御史下设十三曹，直事曹掌监察举劾百官事。</p>

直事曹官周瑭拿着弹劾堂邑太守杨佺期的举书来见侍御史郭定，郭定看过后奏报，起身来见御史中丞褚粲。</p>

褚粲出身河南阳翟，是故太尉、征北大将军褚裒的孙辈，康献太后褚蒜子是其姑母，此次入选东宫侍读的褚秀之是其族侄。</p>

御史台是天子耳目，身处朝庭中枢，褚粲对朝野内外的风吹草动十分清楚。</p>

看过这封弹劾信，褚粲略思片刻，挥手示意诸人退下。</p>

轻拍弹劾信，褚粲轻笑自语道：“看来是王仆射因自家子侄没有入选东宫侍而迁怒于人。呵呵，琅琊王家啊，气量太窄。”</p>

事关堂邑太守，褚粲不敢怠慢，第二天面圣之时已经想好了应答之词。</p>

“堂邑郡记室刁锋弹劾堂邑太守杨佺期托病消极怠事、心怀怨望，请万岁定夺”，褚粲将奏章呈上。</p>

司马曜看过后一皱眉，问道：“这个刁锋可是渤海饶安的刁家人？”</p>

褚粲应道：“正是。”</p>

司马曜不傻，一眼看出其中蹊跷。</p>

王国宝迫不急待地跳出来道：“万岁。万岁待杨家天高地厚之恩，杨家不思回报，居然还心存怨恨，此等不忠不孝的臣子若不严惩，恐后患无穷。”</p>

王珣知道已与杨家结怨，若不将杨家狠踩下去，将来必成祸患。</p>

顾不上与王国宝不和，王珣出班奏道：“万岁，王中书令所奏甚是。堂邑位于京城之北，地位十分重要，杨佺期还督石头城军中，若是心存怨望，一旦生变，祸不旋踵。万岁不可不慎。”</p>

司马曜看了一眼王珣，若有所思。</p>

刁锋是刁家人，太学生刁云与杨安玄起争，王纯之在华林园陷害杨安玄，新近杨安玄被朕委为东宫侍读，恐怕这一切都因这个任命而来。</p>

此次任命东宫侍读，琅琊王家和太原王家都落了空，难怪中书令和左仆射合力针对杨佺期，用人之道在于制衡，朕用了杨安玄，便用杨佺期来平息两王之怨，甚妥。</p>

想到这里，司马曜道：“着御史台查明此事奏朕，若杨佺期果怀怨望，朕要重重惩处。”</p>

司马曜起身，想到东宫侍读之事，琅琊王家因羊欣之故还勉强搭上点关系，倒是太原王家丝毫没沾上，需要安抚几句。</p>

站住脚，笑道：“王国宝，你随朕前往华林园，朕有事相商。”</p>

…………</p>

华林园，君臣边喝边谈，王国宝善长逢迎，说得天子笑容满面。</p>

司马曜笑道：“德宗成亲在即，晋陵虽然尚未最后议定，但谢混朕看着不错，是晋陵的佳配，接下来便是德文了。唉，儿女渐大，朕也老了。”</p>

“万岁春秋鼎盛，何出此言，臣还想伴君到八十呢。”</p>

司马曜哈哈笑道：“借国宝吉言，朕只要活到七十便足矣。”</p>

王国宝笑道：“方才万岁说到琅琊王的亲事，臣有一女秀外慧中，愿自荐于琅琊王。”</p>

司马曜喝得开心，笑道：“甚好，待德文年满十六，朕便纳你女为琅琊王妃。”</p>

王国宝大喜，太子司马德宗是傻子，琅琊王将来肯定是主政的王爷，隐形的天子，自己能成为其岳父，注定权倾朝野。</p>

当即起席来到司马曜面前，叩头拜谢：“臣谢万岁圣恩。”</p>

…………</p>

朝堂上发生的事很快便传扬开，杨安玄深为忧虑，自己被选为东宫侍读触动了王家利益，琅琊王家、太原王家居然合力对付起杨家，还真是看得起自己。</p>

过年时就曾劝杨佺期以退为进，可是父亲恋栈不去，以至矛盾暴发，变得难以收拾。</p>

杨安玄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前往堂邑。被选为东宫侍读之后，杨安玄不用再去国子学读书，而东宫正在为太子大婚忙碌，暂时也用不着前去应差，这段时间很清闲。</p>

杨佺期尚不知朝中发生之事，从杨安玄嘴中得知情况后，杨佺期惊愕莫名。</p>

手握佩剑，杨佺期怒喝道：“去把刁锋叫来。”</p>

不一会，小吏回禀，“刁记室家中有事，请了假回京口了。”</p>

杨佺期怒不可遏，吼道：“这个阴险小人，被吾抓到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