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天师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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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将至，春暖花开，杨安玄忙着安排春耕事宜。</p>

杨家犁的广泛使用让汝南的耕地面积增长很快，各属县检籍，有不少流民落籍。</p>

这些人除了授予田地外，还要安排好他们的住处、食宿，春耕发给粮种、耕牛以及农具，要等粮食收割，才算稳定下来。</p>

从卯时一直忙到午时，才算得了喘息。杨安玄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堂下一脸疲色的众人，苦笑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诸位跟着愚受累了。”</p>

辛何笑道：“跟着杨太守公务确实多了些，但我等实打实替百姓办了事，心中亦感满足。”</p>

文学掾邓远感慨地道：“辛主簿这话正是下官的心声，如今汝南一片读书声，皆是大人德政。百姓称颂大人之时，邓某也与有荣焉，仿如年轻了十岁。”</p>

堂下诸官吏纷纷附和，一片颂扬之声。杨安玄微笑，这些颂扬声有真有假，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认同。</p>

要想上下同欲，便得同利，还得靠名利二字。官位有限，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得到，杨安玄想着最近有什么节庆，找理由给府衙众人发点钱粮，保证颂扬声一片。</p>

杨安玄盘算了一下库中结存，去年他向刺史司马尚之禀报，郡中初遭大灾，加上以工代赈消耗甚多，希望能减免些税赋。</p>

司马尚之接管历阳，得到了许多庾楷搜刮的钱粮，装得盆满钵满，对于有功之臣杨安玄的请求，大手一挥，免了汝南城三十万石的上介。</p>

今年汝南新增了驿馆、学庠等开支，但有这三十万石钱粮的支撑，杨安玄还是底气十足。</p>

马上便是三月三日上巳节，春和景明，百姓要集于水边，举行清除不祥的祓除仪式。《论语》中所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便是记载当时祓禊的情形。祓禊，到水滨去洗濯，去除宿垢，带走身上的灾晦之气，祈福将来。</p>

时下上巳节已成为文人雅士曲水流觞、临水宴饮的节日，“考吉日，简良辰，祓除解禊，同会洛滨。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振纤手，或濯素足。临清流，坐沙场，列罍樽，飞羽觞”，著名的《兰亭集序》便是描写这天雅会的情景。</p>

杨安玄笑道：“诸位这段时日辛苦了，上巳节好好放松一下。朱户曹，你盘点一下库存，拿些钱买些禽肉，府衙官吏每人发肉两斤、禽蛋二十枚、粟米五石，算是愚酬谢诸位辛劳。”</p>

话语一出，欢声雷动，个个笑簇颜开。看着堂下一片灿烂，杨安玄暗哂，看来小福利要常发，队伍才有凝聚力。</p>

一名书吏进来禀报：“嵩山寇仙长和浮光山三清观韩道长求见。”</p>

去年人日登山，杨安玄出主意让三清观玉皇诞辰请寇谦之前来讲道，三月三日寇谦之率徒前来，在浮光山讲道七日，前来听讲的信众数以千计，从四面八方而来，许多人得到消息太晚错过了机会。</p>

得了士绅捐赠，韩道长大兴土木，浮光山三清观修缮一新，兴建了前殿、后阁，立了牌坊，又依据山势建了亭、桥、池、台等建筑。</p>

兴修道观募工五六百人，间接地帮着官府赈济了灾民，韩道长又顺手将浮光山下的官道平整了一番，在山下设粥棚帮着赈灾，事后又向官府捐赠了千石粟米，算是回报。</p>

三清观建成之后，陆续有人前来拜师或投奔，三清观俨然成了豫、雍一带的大道观。</p>

寇谦之下山讲道时，杨安玄带人前去巡视属县，没有会面，没想到今年寇谦之又来了，杨安玄起身往外走，道：“有请。”</p>

听说嵩山寇仙长来了，阖府惊动，大小官吏随在杨太守身后来迎寇仙长。</p>

看着身边众人激动万分，杨安玄心想天师道在北方的影响亦不小，若能善加利用宗教影响，对自己凝聚人心将有大用。</p>

杨安玄率众出府门，看到阶下肃立的寇谦之，一袭月白道袍，手拿拂尘，被一众道人的簇拥着，飘然若仙。</p>

看到杨安玄快步下台阶，寇谦之一摆拂尘，抱拳举于胸前礼道：“贫道见过杨太守。”</p>

杨安玄笑着揖礼道：“一别经年，道长越发仙风道骨，道法精进了。”</p>

宼谦之笑道：“凌云峰得杨太守指点，贫道又去了趟南方拜会南天师道会首孙泰，然后回转嵩山后苦修，确有所得。”</p>

周围众人听杨安玄曾指点过寇仙长，看向杨太守的目光不禁又惊又佩，难怪杨太守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看来并非普通之人。</p>

杨安玄哈哈笑道：“道长过谦了，快里面请。”</p>

两人携手而行，身后众人众星捧月，将寇谦之请入大堂。</p>

浮光山三清观观主韩道长伺坐在寇谦之身后，趁着众人饮茶的空档对杨安玄道：“杨太守，三月三日玉皇圣诞，贫道又邀得寇仙师前来讲道，有三吴之地和广州、益州的信众也闻讯赶来，便连秦、燕、魏等国也有人前来，估计人数将超过五千。”</p>

杨安玄道：“如此一来，三清观怕不能容纳这么多信众听讲，而且人数太多也容易起乱，韩道长可准备妥当了。”</p>

寇谦之笑道：“贫道与韩道长商议后决定，在浮光山下设道场，这样便能容纳得下。贫道想请杨太守派出郡兵维持秩序，以免生乱。”</p>

杨安玄点头答应，想了想问道：“不知寇道长此次下山带了多少弟子？这些人随道长学道多久了？”</p>

“有十数人，跟随贫道都在五年以上了。”寇谦之应道。</p>

杨安玄笑道：“信众太多，传道不易，若挤在一个道场恐怕没多少人能听清。道长何不先将道法授于弟子，再让弟子分设道场布道给信众，岂不两全其美。”</p>

寇谦之身后的弟子面露喜色，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