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宿铁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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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马蹄声响，穆平早有准备。号角声响，四千轻骑旋转马头，返身杀向晋骑。</p>

方才攻击却月阵，秦骑损伤惨重，每个秦骑心中都憋闷无比，现在晋骑居然敢从壳中出来，非报此仇不可。</p>

哀兵可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伴随着高声嘶喊，震耳欲聋。</p>

穆平让四千骑分成三股，二千轻骑正面迎敌，另外两千分成左右包抄，务必要将这伙晋骑全部杀死。</p>

杨安玄平端马槊，目光注意着正前方，那个挥舞着蒜头锤的秦骑满面狰狞，张着大嘴高声地嚎叫着。</p>

微微调整一下槊尖的方向，与蒜头锤撞在一起，杨安玄轻拧槊杆，槊锋下沉，轻巧地扎入秦骑的腹中。</p>

杨安玄往旁一拉，槊锋划体而出，两马相错之时那名秦骑从马上摔落。</p>

蒯恩双手各握一柄钢矛，随着短矛翻飞，不断有秦骑被挑落；孟龙符两腿用力踩踏着马蹬，手中的长柄砍刀像雪片般飘飞，兴奋地连连吼叫。</p>

秦晋两军对碰在一起，振奋、惊恐、激动、胆怯，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和凄利的叫声在沙场上发散开来。</p>

刀与晋骑手中刀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穆平挥刀向前，数次撞击后感觉不对，闪目看向手中刀，那柄刀的锋刃居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豁口。</p>

穆平大惊，自己的刀是百练好刀，在沙场上多次与人搏杀，从未有过这样的损伤。</p>

惊惶四顾，穆平才发现两军互凿居然多是自家兵马纷纷坠落，这伙晋军手中的战刀锋利无比，不少秦骑的兵刃被削断。</p>

战马飞奔，杨安玄率领轻骑轻松地从秦骑当中穿过，身后留下鲜血淋漓的战场，战马无力地嘶鸣，受伤的将士在血泊中爬行。</p>

左右两翼包抄的秦骑显然没有掌握好节奏，密集的马蹄声赶至战场时晋骑已然离去，看着满地的鲜血，秦骑惊骇无比。</p>

晋骑的骁勇让秦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以往都是秦骑以少敌多斩杀晋骑，什么时候这种情况逆转了。</p>

穆平心中狂跳、惊恐万分，两年前洛阳失利还能说是杨安玄出奇制胜，今日两军沙场相搏全凭实力，杨安玄先是以怪阵怯敌，将重甲斩杀殆尽，接着以数百轻骑追逐数千己军，凭借手中利刃再胜一场。</p>

箭能射透重甲，刀能削断己兵，若晋国将士个个都像杨安玄麾下这般，大秦危矣。</p>

战场之上不容多想，穆平下令道：“合兵一处，齐力斩杀晋骑。”</p>

百步外，杨安玄看着沉默前行的秦骑，高声下令道：“游射。”</p>

六百轻骑随着杨安玄向前驰去，一边奔跑一边弯弓朝后射箭，秦军不甘示弱以箭相还。</p>

箭只漫空有如乌云压顶，“嗖嗖”的破空声中，不断有人落马。</p>

军中的射箭高手押后，俞飞、孟龙符、杨安玄等人箭不虚发，点杀着突前的秦骑。</p>

渐渐地秦骑追击的速度放缓，穆平见己军锐气已失，不敢再紧逼，带着剩下的轻骑向大营逃去。</p>

杨安玄率领着轻骑有如狼群逐猎，左一口右一口地撕咬着秦骑，凭借着利箭快刀，十余里道路，又有七百多秦骑倒在地上。</p>

远远能望见偃师城，秦军大营已经得知齐公大败的消息，结成阵势掩护败军归来。</p>

偃师城头，将士们看到秦骑狼狈地退入大营，远远看到白色的旗帜(1)飘舞，正在逐杀着零星的秦骑。</p>

欢呼声震耳欲聋，原本惶惶不安的人心立时安定了下来。严凯下令打开城门，城门将士豪气冲天地杀出城外，接应得胜归来的轻骑。</p>

姚崇已经逃回营中，面色腊黄，勉强率军列阵等待轻骑归来。</p>

穆平败逃而回，带回来晋军不光箭利而且刀也锋利的消息，姚崇越感胆寒。</p>

偃师城晋师杀出，姚崇却不敢攻击，深恐城中晋人都手持利刃，大军士气低迷，此时实不宜再战。</p>

杨安玄率轻骑在众人的簇拥下入城，城内百姓携老扶幼夹道相迎，欢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p>

杨安玄微笑着向百姓挥手示意，目光从身边的将士身上掠过。</p>

一将成名万骨枯，六百轻骑出战折损近半，这些将士军中精锐，有不少是当年的安玄军，杨安玄欢喜之余难免心情沉重。</p>

此次凭借利箭快刀，杀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先是重挫“甲骑具装”，接着以快刀杀得秦骑胆寒，追逐战中以利箭狙敌，才有此战果。</p>

若是真正缠斗在一起，六百轻骑不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归，要战胜秦军、秦国，任重而道远。</p>

…………</p>

秦军大营，中军帐中，一片死寂。</p>

攻打偃师城近月，二千重骑仅剩下六百七十二骑，轻骑折损二千三百四十余人，步卒伤亡一千六百余人，元气大伤。</p>

石真的尸体被抬了近来，姚崇站起身来到近前，心如刀绞。这个莽汉追随自己十余年，替自己冲锋陷阵立下无数功劳，没想到死在偃师城前。</p>

看着石真胸前被血染红的箭羽，姚崇吩咐道：“取出箭后，将石真的尸体送回他的部落，好生安葬。本公记得他有两个儿子，让官府好生照看。”</p>

穆平那把有如锯齿般的砍刀放在案上，姚崇用手抚摸着豁口，喃喃语道：“晋人有如此利器，为何困守城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