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登临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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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在祝阿、济北两郡临河处设有水寨，维持河面秩序、防止魏军和晋军沿黄河攻击。</p>

北马南船，无论是魏、燕还是秦、凉等北方诸国，对水师都不重视。</p>

三处水寨并没有大的战舰，多是些弋船、走舸、桥船，连斗舰、艨艟都不多，更不用说楼船了。</p>

江上商船往来不断，水寨很少拦截，杨安玄考虑艨艟舰是军中所用，所以请宗提出面对两艘艨艟舰外表进行改装，看上去与货船没有太大的区别了。</p>

九月初动身返程，二百匹马装在两艘大货船内，甲板上堆放着杂乱的货物，以免引人注目。</p>

从肥如县出发，顺风一日便到达南燕的东莱郡掖县港口。一路之上往来的海船不断，陆上战争不断，海上商路逐渐变得繁荣起来。</p>

杨安玄没有随船而行，在掖县登陆，化装成游学的士子，看一看慕容德治下的风土人情。</p>

当初，慕容德听从尚书潘聪的建议，放弃滑台，渡过黄河，定兖州、夺琅琊，占据莒城，击败晋幽州刺史辟闾浑，定都在广固。</p>

从滑台出走的时候，慕容德只带了少量的鲜卑部族，为了站稳脚跟，慕容德严令军队不许抢掠，因而得到百姓欢迎，青、兖各县望风而降。</p>

进驻广固后，慕容德联合、重用当地的汉士族，渤海封氏封孚、封恺、封逞叔侄皆掌机要，鞠仲、潘聪都身居高位，汉士族得到重用。</p>

上岸之后，杨安玄首先带了张锋前往黄县，凭吊东吴名将太史慈。</p>

路上，张锋听杨安玄讲述太史慈北海报恩、酣战孙策、安定东南的故事，神情激扬难以自抑。</p>

最后听太史慈临终留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张锋慨然道：“仆虽不才，愿效太史慈为主公开疆拓土，不求立不世之功，但愿能报主公之恩。”</p>

张锋跟在杨安玄身边已经六年了，从一个黑瘦的小孩长成壮实的少年郎。名为主仆，实为师徒、兄弟，张锋随在杨安玄身边习文练武，成长迅速。</p>

张锋为人机敏，与杨安玄身边的人相处融洽，经常替杨安玄跑跑腿。因为义父赵田的原因，张锋在军中很讨大家喜欢，学了一身武艺，他一直想着将来能像义父那样在沙场建功立业。</p>

杨安玄笑道：“不急，仗有得打，趁现在多学些东西，将来自有用你之处。”</p>

访罢太史慈故里，一路逛逛悠悠地前往广固城，杨安玄发现他身上的士子青衫很受尊重，贩夫走卒遇见多会向他揖礼，住店吃饭都受礼遇，让杨安玄暗自感叹，孔孟之乡果然与别处不同。</p>

胡骑南下，青兖之地先后被后赵、前燕、前秦占领，苻坚推崇儒学，奖励文教，很得青兖百姓人心。</p>

淝水大战后，东晋收复失地，税赋反而增重，百姓对晋朝认同感不高。</p>

慕容德夺取青兖之地后，推行儒学，厚待当地士族，与民生息，更得百姓拥戴。</p>

广固城周不足五里，为西晋曹嶷所建，“以有大涧甚广，因以为固，故名广固城”。</p>

杨安玄带着张锋进入广固城，发现街道两旁商招飘扬，车马川流不休，行人脸带笑意，一副怡然自得的盛世景象。</p>

找了家客栈住下，店伙计看到杨安玄身上的青衫，热情招待，带杨安玄到住处时还殷勤地道：“郎君从何处来？”</p>

得知杨安玄来自东晋东海郡，丝毫不以为意，笑道：“郎君是来入学的吧。大王设学官，招收太学生，这段时间有不少像郎君这样的人前来应试。”</p>

杨安玄讶声问道：“不是说从公卿及二品士族子弟中选拔太学生吗？”</p>

伙计道：“郎君有所不知，潘尚书向大王奏称，青兖乃是圣人之乡，读书种子无数，不妨从寒士之中取太学生五十人，大王欣然同意。九月十五日大王会亲至太学考问学子，招收太学生。这些日离讯赶来的寒门学子少说也有二三百，光咱家店中就住了好几位。”</p>

说话间，楼道并排走来两名身着青衫的士子，看到杨安玄站住脚，冲他揖礼。杨安玄回礼微笑，错身而过。</p>

申时，这两名士子前来拜访，与杨安玄谈文论道。接下来数日，化名齐玄的杨安玄跟着这两人参加雅聚、诗会，认识了不少前来应招的寒门士子。</p>

看着这些兴奋谈论的寒门士子，杨安玄想起当初在新野时阴敦组织的淯水集会来，天下寒士何其多，要想上进何其难，慕容德推行儒术，善待士人，假以时日或能尽收青兖之地士人之心。</p>

杨安玄只恰逢其会看个热闹，参加聚会时不过唯唯诺诺，并不发表意见，渐被那些慷慨激昂的士子们看轻。</p>

最初与他结识的董、韩两名士子得知他出身寒微，也不再前来邀他集会。杨安玄不以为意，倒是张锋气不过，骂了几声“狗眼看人低”。</p>

九月十五日，位于广固城东的太学门前人头攒动，一片青衫晃眼，不少学子辰初便等在门前。</p>

辰末，牛车、马车络绎不绝而至，从车上走下锦衣华服的士族子，昂然径入太学之内，这些人是事先被选中的太学生。</p>

寒门士子眼中既是愤闷又是羡慕，恨不能以身代之。</p>

杨安玄和张锋一人手中拿着两张胡饼，在人群后面边看热闹边啃食得香甜。</p>

香味引得不少人注目，有人冷哼露出鄙夷之色，远远地避了开去。</p>

巳时一刻，鼓乐声远远传来，慕容德来了。杨安玄退到道旁，注目慕容德出行的仪杖。</p>

纛旗前引，文武开道，卫士护于左右，各色旗帜在两旁飘舞；慕容德乘六马所拉的辂车，朱斑漆轮，绘鹿头龙身图案；三十根幅条，红色油布系于车轴两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