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风起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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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木架上的书籍尚多，魏宗放下心来，牵着儿子随着人流慢慢浏览。最先看到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的合印本，薄薄一册，要价百钱；接着魏宗看到了他想买的《论语》，三册厚厚一叠。</p>

魏宗取书翻看，跟那文士手中书字迹一模一样，也加着句读，果然不是抄录而是拓印。看字迹刚劲有力，魏宗忍不住伸手比画起来。</p>

魏新催促道：“大人，时辰不早了，娘亲和姐姐要等急了。”</p>

魏宗这才加快脚步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论语》之外还有《大学》和《中庸》(3)，分别是大儒郭高和王志校订。</p>

都是大家手笔，魏宗满心欢喜地付了九百钱，将几本书揽在怀中，连声道不虚此行。</p>

西市书肆致远斋有拓印的书籍售卖的消息很快传开，附近各县的文人纷纷前来，仅三天时间斋中书籍便售卖一空，千本佛经售出二百余本后，便被闻讯赶来的秦国商人打包全部购走。</p>

致远斋门前贴出告示正在加紧拓印，新的书籍要五日后才会到货。不少人索性在襄阳城中住下，每日到致远斋望上一眼，看看是否开售。</p>

冉氏兴冲冲乘了牛车来找孔苗，新书先期拓印了千本佛经，百钱一本得十万钱；《论语》五百册，得钱三十万，《大学》千本每本百钱，得钱十万；《中庸》千本每本二百钱，得钱二十万，毛利共计七十万钱。</p>

“除去成本，工匠的薪酬，至少能得三十万钱以上”，冉氏笑道：“雕版已经制好，接下来只要加紧印刷便是，奴估计照这样下去一个月的纯利至少在八十万钱以上。”</p>

孔苗没想到能赚这么多，想起杨安玄昨夜的交待，道：“玄郎说请夫子们校订书籍，添加句读，不能少了润笔费，便按千字千钱给付。”</p>

冉氏笑吟吟地道：“大人校订《论语》，岂不是也赚了一万多钱。”</p>

孔苗又道：“玄郎还说如果利大，不妨将儒经的价格再降一降，让多些人能买到书，算为推广儒学尽些力。”</p>

冉氏点点头，商量道：“那《论语》再降百钱，《大学》降二十钱，《中庸》降五十钱，妥否？”</p>

孔苗笑道：“玄郎让大哥打理此事，你们夫妻回家商量去，至于佛经倒不用降价。”</p>

冉氏回到家中，晚饭时向孔懿和孔鲜说起此事。</p>

得知书斋中的书三天时间便销售一空，孔懿叹道：“安玄发明雕版印刷术，功德无量，天下读书人都得益于他。”</p>

孔鲜对雕版印刷一事很用心，此事既得名又得利，除了父亲校订《论语》外，郭夫子校订《大学》、王夫子校订《中庸》都是他前去相求，致远斋的牌匾也是他求来了。两位夫子得知雕版之事都欣然同意，只是让书印好后相赠几套即可。</p>

抄录之事孔鲜则与几位师兄弟亲为，雕刻所用的木版和匠工杨安玄出面交待了辛何，自然不成问题。</p>

杨安玄有感于宿铁刀泄密之事，将雕版的工匠及其家人集中在城外一处农庄中，拓印和装订也雇佣工匠的家人，并派工官管辖，尽量延迟泄露的时间。</p>

孔鲜得知杨安玄提议降低儒经的售价，大为赞赏，道：“安玄跟仆提过以刻印佛经供养儒学推广，仆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安玄思虑周全。儒经价格不妨再降些，所得红利分出一半购书赠于学庠，让有志读书之人皆有书可读。”</p>

孔懿欣慰地看了一眼儿子，道：“鲜儿能不为利所动，为父甚慰，这几年读书有成。”</p>

难得父亲夸赞自己，孔鲜有些惊喜，只听孔懿问道：“鲜儿对安玄所说请夫子们校订书籍给润笔如何看？”</p>

冉氏笑道：“大人和夫子们高风亮节，岂会将润笔费放在心上，安玄多虑了。”</p>

孔鲜想了想道：“不然，夫子们自不会将润笔放在心上，但安玄此举却有深意。仆记得当初襄阳举行传经法会，安玄曾说过经不轻传。先祖曾斥责子贡赎鲁人而不取其金，将无人再愿赎人矣，安玄此举是为读书人谋利，立下规矩。”</p>

孔懿捋须笑道：“孺子可教。”又对着冉氏道：“你将老夫的润笔购买书籍，赠给学庠。”</p>

「注(1)：古人以一个纵黍为一分，十分为一寸，一百黍为一尺。</p>

(2)：汉代便有了句读，唐代雕版便开始出现。</p>

(3)：《大学》1753字；《中庸》3568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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