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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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炤要做法求雨。</p>

村民们闻言没多大反应，他们甚至懒得出门去看。</p>

那么热的天，出门还会出汗，到时候还要多喝点水，划不来。</p>

而且之前不是没有道士神婆来施过法，人家不比张炤专业么，不也还是没成功？</p>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p>

有些心中希望尚存的人走到祭台旁，没说话，一双浑浊的双眼耷拉着，那种生无可恋的颓废感几乎要从每一根枯黄的头发丝上冒出来。</p>

明明肉身还活着，可他们看上去却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p>

地里的作物干成了齑粉，没有收成，今年要怎么活？</p>

身形矮瘦的黝黑少年站在阴凉处，眼睛像两块凝固的墨，迎着日光却盛不进一点光亮。</p>

祭台上的青年头顶烈日，嘴里念念有词，满目慈悲的模样像是庙里的神佛。</p>

“恳请上天垂怜，降雨救世，信徒张炤愿以己身献苍天！”</p>

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唱些神神叨叨的祝词，青年就是非常朴实无华地拜倒，但他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上铿锵有力。</p>

村里的老人目露失望。</p>

这怎么能求得到雨呢，就这点祭品，还没他们往年上供的多。</p>

也不知道张炤哪里搞来的新鲜水果，这要不是看在是用来做法求雨的份上，恐怕有些人都要上去抢了。</p>

大旱啊……</p>

就在他摇头转身即将离去的那刻，狂风骤起。</p>

视野范围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那高高在上、仿佛要将万物烘烤殆尽的金乌被聚拢而来的乌云遮挡，拂面而来的风又热又冷，却裹挟着让人欣喜若狂的潮湿水汽。</p>

天幕昏暗下来的瞬间，所有人都跑了出来。</p>

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p>

乌云凭空而生，如环状般由外向内地聚拢，绵延千米。</p>

可若是超过这个距离，那里的天气却依旧艳阳高照。</p>

一滴雨落在大家仰起的脸上，如泪般落下时，溅入干裂的地面，洇出了一块块深色的圆形印记。</p>

“下雨了！”</p>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p>

那些如梦初醒的人们骤然回神，撒开腿往家里跑，搬出各种瓶瓶罐罐盛水，发疯了似地开始在雨中手舞足蹈。</p>

这雨不大，淅淅沥沥。</p>

可在村民们看来，这就是救命的倾盆大雨。</p>

落下的雨水打湿了伸出的手掌，少年一点一点收紧拳头，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p>

张炤居然真的求雨成功了？</p>

这场雨下了两刻钟，但哪怕只是短短的两刻钟也足够了。</p>

乌云消散的时候，大家脸上的死气仿佛也随之一起被日光驱散，洋溢的笑容上无不闪烁着对明天的希望。</p>

霞光便是在那时降临。</p>

七彩的神光开路，裙摆飘逸的女子御兽沐雪而落，精美华丽的簪子流苏自鬓边长长垂下，虽有面笼有纱，但眸若春水，可见此女容貌不俗。</p>

“拜见神女！”</p>

在大家还在为那近乎与人等高的巨鸟而神不守舍时，只见青年一声高呼，随即作揖拜下。</p>

神女？！</p>

是了，肯定是神女！</p>

若不是神明手段，怎会雨云凭生，若不是神女天降，又怎会三月飞霜。</p>

与站立的张炤不同，村民们下跪的姿态诚惶诚、谦卑至极，生怕自己一个失礼便惹得神明大怒。</p>

向风来欲言又止。</p>

这场景简直折寿，还是赶紧演完赶紧下台。</p>

“张炤。”藏在衣领下的扩音器加了点混响音效，回音荡漾，如烟霞般缥缈，“人间祸福早有定数，吾本不该干涉，可紫薇所求不敢不应，吾便破例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