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讲屁话没有用，让别人也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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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彤蹲在地上，哭嚎得撕心裂肺。</p>

“在我自杀的前三天，我才知道，张子耀死了。”</p>

“他们那天，又约我去KTV，我知道，他们在包厢里，会对我做什么。可我不敢反抗……他们手里有我的照片和视频。”</p>

“妈妈从小就跟我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那些照片，要是被人看见，我这辈子就毁了。我哪怕死，也不想那些照片和视频泄露出去。”</p>

“班里的同学，没人为我说话，因为我是从外地来的，他们觉得，我是自愿和他们在一起玩，大家都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大家说我是骚货，不学习，到处勾引男人……”</p>

“在KTV的包厢里，那群恶魔，把我压在沙发上，一起侮辱我，因为我不配合，所以他们刺激我……”</p>

“他们说，张子耀被他们杀了。”</p>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p>

“我想把我身上的那个畜生推下去，但回应我的是他扇过来的巴掌。”</p>

“他……他们，笑着跟我说，他们都是未成年，就算杀了张子耀，也不用死。”</p>

“我要是不听话，他们就把我也给杀了。”</p>

“我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但我知道，我已经不怕死了。”</p>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又威胁我，说要把我的照片和视频，全都发到网上，让我的爸爸妈妈，再也没脸见人，让我的老家的同学朋友，外公外婆，都知道我在京城，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是……母狗。”</p>

王娇彤，抱着头，蹲在地上。</p>

她哪怕已经是一具鬼魂了。</p>

却仍在瑟瑟发抖。</p>

“我那天，披头散发的回到家里，我的衣服上，裤子上，都是脏兮兮的东西。”</p>

“家里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p>

“妈妈发来消息，让我自己订外卖。她和爸爸还要忙生意。”</p>

“我坐在床上，觉得自己好脏，太脏了，无论我洗多少次，我的身体都洗不干净了。”</p>

“我那时就在想，我得死掉……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p>

“可是好疼啊！，从楼上跳下来，身体被摔得稀巴烂的时候，怎么那么疼啊……”</p>

林弦在一旁低着头。</p>

他的拳头握紧了很多次，又缓缓松开……</p>

他忽然庆幸，郑春和此时不在自己身边。</p>

“天亮之后，你的尸体就会被火化。”</p>

“今天是你死后的第六天。”</p>

“明天就是你的头七……那是正常情况下，你能在人间停留的最后一天。”</p>

王娇彤此刻怯怯的抬起头。</p>

她的魂魄，完好的另外的那半张脸，黑洞洞的眼眶，亮起一道鬼火。</p>

“鬼差老师，如果我拒绝在第七天，去阴曹地府的话，您会强行把我送走吗？”</p>

林弦吐出一口浊气。他的眉头，一直紧皱。</p>

“鬼差，的确有这样的权利。”</p>

“但我不会强迫你。”</p>

“我不想骗你，大部分鬼差的确是吃阴曹地府的公家饭，但我不一样，我喜欢“单干”，赚外快。”</p>

“阴曹地府的那些事，太复杂了。一言半语，很难跟妹妹你解释清楚。”</p>

“但超过七天，如果你不按照正常流程，进入阴曹地府，你就会被阴曹地府的“判官司”悬赏，一旦你被悬赏，我就能从你身上赚取“外快”！”</p>

“不过你放心，鬼差老师，不在你身上白赚外快，鬼差老师，就算送你去阴曹地府，也让你心满意足的走。”</p>

林弦安慰着，王娇彤，拍了拍她的头。</p>

随后他又扭头，望向灵堂。</p>

那对失独的父母。</p>

他们在灵堂里，像两棵不断枯萎的老树。</p>

母亲仍旧跪在火盆旁边，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火盆旁边，堆满了灰烬……之前的烧掉的纸钱，化作的灰烬，不知把火盆填满了多少次，当灰烬填满了火盆，她就把灰烬倒出去，重新再烧……火焰噼里啪啦的，母亲的眼泪，也掉入其中……</p>

父亲靠在墙壁上，他像是在那个位置生了根，他的脚边，都是烟头。他不时咳嗽，但他还是不停的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叼在嘴里。他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和她的妻子，机械重复地往火盆里添纸一样。</p>

灵堂里，从火盆里飘出的烟雾，和从香烟里飘出的烟雾，相互交织，无法分清。</p>

林弦在灵堂外，忽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诡异，带着自嘲。</p>

“我可真该死啊！”</p>

“我之前，竟然一直劝他俩节哀……讲屁话没有用，这件事，唯一的解决方式，是让别人也节哀……”</p>

林弦没有再说什么。</p>

他在灵堂外，默默运转起“明魂之术”，他不回宿舍了。</p>

他要在灵堂外，等到天亮。和王娇彤的父母，一起送王娇彤火化……</p>

白昼。</p>

七点半。</p>

一个穿着殡仪馆服装的，二十来岁的男性工作人员。拿着几张表，来到了王娇彤的送别厅（灵堂）外。</p>

那名工作人员，刚想走进灵堂，就被一直站在灵堂外的林弦，拦了下来。</p>

“老吴，表给我，我来处理。”</p>

那名工作人员，愣了一下。</p>

但他明显认识林弦。</p>

所以没有犹豫的，把手里的几张表，递了过去。</p>

“你对这孩子，这么上心？”</p>

林弦咧嘴笑了笑。</p>

“毕竟是我处理的遗体，有始有终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