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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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桑很明显地感觉到, 在她说完那句“毫不在乎”的话之后，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伴随着阵阵低温的冷气压。</p>

她抖了抖肩膀，去房间里找出自己的外套穿好, 这才继续练着毛笔字, 顺带思索着舞台, 连余光都没空分给自己的丈夫一眼。</p>

找存在感彻底失败的裴寒舟垂了垂眸，漠然地扣上杂志扔到一旁，去楼上洗漱了。</p>

并且当晚林洛桑回到卧室时, 这男人已经一反常态地提早睡下，平躺在床上阖紧双眸, 颇有点安详去世的意味。</p>

她琢磨着自己今天好像也没干什么，还对情敌表现得特别大度, 这男人为什么一副被她气得不轻的样子？</p>

总之今晚还是谨慎行事的好，否则不知道这无良资本家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p>

林洛桑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些许,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缓缓钻进了被窝。</p>

她玩了会手机才扭灭台灯, 闭上眼, 开始进入睡眠准备模式。</p>

男人确实很早就躺下了，为了让心情恢复, 打算比平常多睡几个小时。</p>

正当他快要入眠的时候, 感觉到有人走进了房间, 带着铃兰的淡香, 风一样蹭进被子里, 而后开始刷微博，有轻微的指尖划动屏幕的声音。</p>

紧接着，不知她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又碍于他在一旁睡下，只得蒙在被子里憋笑憋得床板都在轻颤，呼出的热气好像能往他脖颈处喷洒。</p>

不知等了多久，她总算笑完，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兴奋得小幅度滚动，差点滚到他怀里，又默默退回了原位。</p>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常地，像普通夫妻一样共同入睡。</p>

他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只觉得女人果然非常麻烦。</p>

她入睡得快，以往伴随着睡前运动过后，总是能累得在他清洗时就昏昏欲睡，从浴室到床上这一小段距离更是能困得小鸡啄米，沾了枕头便瞬间浸入梦乡，睡着了也不安生，总卷着被子动来动去，腿时不时还会搭在他身上，宛如睡梦中仍在练习舞步。</p>

但他觉浅，睡眠敏感，经常被她弄醒，无奈地将她的腿移下去，但很快，她的手又会再搭上来，八爪鱼似的缠着人不得动弹。</p>

男人将这种时刻理解为，凌晨的报应。</p>

譬如此刻，他正堪堪要睡着，林洛桑却像突然来了灵感似的，悄咪咪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边打开电脑，一阵敲击键盘的清脆音效传出。</p>

裴寒舟彻底放弃，打开台灯坐起来看书，她心虚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没睡着啊？”</p>

男人没说话，她长歇一口气：“早说啊，我憋得那么辛苦。”</p>

“……”</p>

就这样，二人又恢复了双方工作的状态，她删删改改，他低头看书。</p>

一个多小时后林洛桑工作完毕，写了二十分钟歌词，这才再度爬上了床。</p>

她掖好被子，只露出一双微挑的眼，问他：“你不睡吗？”</p>

他依旧不回答，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p>

林洛桑自知理亏，默默攀上去扯掉他一边的耳机，在他耳畔轻声问：“那我给你唱首歌儿吧？”</p>

她吐息软绵绵地落在他耳根，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p>

裴寒舟还是没说话。</p>

就在她以为这男人要跟她别扭一辈子的时候，终于听到他沉声开口：</p>

“唱吧。”</p>

未免也太好哄了点。</p>

吵到他睡觉，一首歌就能哄好。</p>

林洛桑清清嗓子：“你想听什么？”</p>

“随便。”</p>

她美滋滋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唱的你都喜欢是吧？”</p>

裴寒舟看她一眼：“……”</p>

“你不给我范围我怎么唱？”她舔舔嘴唇，信口胡诌，“《我有一个好爸爸》？”</p>

……</p>

最后也不知道她唱了什么，因为她没唱两分钟就把自己给唱睡着了，声音趋于微弱，呼吸声也平缓了不少。</p>

男人失语地垂眸看了看，这才关掉了自己手边的台灯。</p>

酣眠一夜的林洛桑次日起来时元气已加满，兴致勃勃赶往录音室的路上，居然碰见了魏瑶。</p>

说是碰见，不如说魏瑶就蹲守在门口，只待林洛桑一出门，便浅笑着走到她面前：“我们聊一聊吧？”</p>

其实要聊的也没什么新颖的话题，魏瑶喜欢裴寒舟她早就看出来了，也知道魏瑶心有不甘，那些闲聊的句子看似是随意吐露，实则对她明夸暗贬，段位不可谓不高。</p>

没想到裴寒舟这人冷漠归冷漠，桃花运还挺好。</p>

“寒舟哥没有和你一起吗？”</p>

餐厅内，魏瑶体贴地为她清洗着茶具，先给自己斟满一杯绿茶：“不过也是，我寒舟哥一直很忙，除了自己喜欢的事物之外，对什么都爱答不理的。嫂子你可不要因此心存芥蒂呀，他也不是故意的。”</p>

林洛桑甚至不用把整个句子听完，就已经凭借着在“绿茶发言bot”中资深的冲浪技术，明白魏瑶看似是在融合他们夫妻二人间的关系，画外音却直指裴寒舟对她根本不上心。</p>

“不会心存芥蒂的，”林洛桑微笑着说，“他早上说要带我一起，我要睡懒觉拒绝了而已。”</p>

魏瑶手一抖：“……”</p>

有茶烫到魏瑶手指，她却淡定地放下茶壶，接道：“那就好，看你们这么幸福我也很开心。”</p>

“寒舟哥那么好，我和姐姐们常讨论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站在那么优秀的人身边，会不觉觉得有压力甚至自卑。不过姐姐你也不要气馁，虽然你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赚的也不多，但是人这一生还长着呢，哈哈，可能哪天突然就走运了呢？”</p>

“虽然其他那些追寒舟哥的，要么就是家里特别有钱有地位，要么就是自己也是公司总裁，要么就是漂亮到惊为天人，可是寒舟哥选择你呀，应该也不是一时想换换口味，你要相信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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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桑失语半晌。</p>

……开始用pua男的套路了是吗？通过打压的方式削弱她的自信和自尊心？</p>

她努着嘴思索了一会，非常配合地，同样不解地温声开口，附议道：“就是啊，凭什么是我呢？”</p>

魏瑶嘴唇翕动，但嘴角不受控地抬了抬，眼角忍不住攀上些掩不住的得意。</p>

林洛桑就在这得意的目光中谦虚道：</p>

“大概是因为我年轻貌美有才华，用也用不尽吧。”</p>

魏瑶有些许惊愕，表情僵住，睁大眼看着她。</p>

恰逢岳辉打了电话过来，林洛桑拎起手包：“我还有音乐要做，就不奉陪了。”</p>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魏瑶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她没喝一口的茶杯上。</p>

看着那杯绿茶，林洛桑顿悟过来什么，原封不动地将满杯绿茶，径直推到魏瑶跟前。</p>

“这个你自己留着吧，我没兴趣。”</p>

魏瑶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林洛桑再次开口。</p>

“我虽然没钱又没人气，但下周有场一半观众都是为我而来的重量级综艺录制，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来，”林洛桑还回一个wink，“报我的名字，前排票虽然贵，但我可以请你哦。”</p>

……</p>

去录音室的路上，林洛桑满脑子都是魏瑶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甚至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拉好口罩，没什么情绪地摇了摇头。</p>

小女生还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p>

几年前她就看过朋友发来的绿茶品鉴大赏了，魏瑶这模样骗骗傻直男还差不多，她哪里可能会上当，更别说真的从那只言片语中受到伤害了。</p>

///</p>

接下来的几天魏瑶都消停了许多，没再来骚扰林洛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林洛桑忙到根本没办法回家，魏瑶想找也找不到她。</p>

这次她的舞台要做一些特效，还要专门定制道具，不仅她自己忙活，整个团队也跟着忙坏了，听说那几天岳辉午睡的时候说梦话都是“这个特效可以再做得酷炫一点儿吗”。</p>

周六晚上，新的舞台准时开始录制。</p>

说老实话，这是几次表演中她最紧张的一次。</p>

不知道观众对这个主题的接受度是多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按照预想，淋漓尽致地演绎好这个舞台。</p>

道具准备就绪之后，耳返里传来现场老师的声音：“林洛桑可以上台了。”</p>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上台阶。</p>

歌曲开始前会有一段歌手介绍的独白，但她通常觉得歌曲的意境需要大家自己去领悟，讲得太透反而没有意思，故而以前都会取消自己的独白环节。</p>

今天则不然，她首次提出保留了发言的要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