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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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断线重连了几秒，这才跟着他的目光摸到自己头发，眨了眨眼，为自己挽回尊严“你知道笔代表什么吗”</p>

裴寒舟</p>

“笔代表知识，这是用最靠近的方式往我脑内输入灵感，”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灵感哪儿来的”</p>

男人扫一眼她空荡荡的本子，赞许地点头“果然很多。”</p>

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这男人反讽了，林洛桑忿然抽笔砸过去，男人抬手稳稳接住，将笔搁到她桌上“楼下有水果，想吃就下来。”</p>

又自我煎熬了一阵子，她认命地起身，打算去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能量。</p>

男人正在露天阳台上浇花，很少见他有这么惬意的时候，而她却忙得像个陀螺。</p>

林洛桑心有不平地往嘴里塞了两瓣橘子。</p>

浇完花花草草后，裴寒舟便回到了沙发上，就坐在她身侧打开手机，点进相机拍摄，对准阳台上的某棵树。</p>

自从他上次随口一说罗讯穿上圣诞服像他阳台上的植物，罗讯就三天两头骚扰他，非要他拍给自己看看。</p>

而林洛桑侧头就瞥见男人手机里虚成一片的景，刚刚被怼的状况犹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要找回主场，进行辩方发言“这就是你们直男的拍摄技术还真是”</p>

“失焦模糊了而已。”男人点了点屏幕对焦，照片立刻清晰起来。</p>

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点，林洛桑撕橘络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来着”</p>

“对焦就好了。”</p>

男人拍摄下一张清晰的照片，然后递到她面前证明自己，顺便请教她方才想吐槽自己什么“我真是怎么”</p>

某个词在林洛桑脑海里逐渐串联清晰，她惊喜地眨了眨眼，把剩下的橘子盛大地交付在裴寒舟手心“你真是个天才。”</p>

“”</p>

然后她就迅速跑进了书房。</p>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又触到了她的神经，把图发给罗讯之后，却之不恭地吃掉了她给的橘子。</p>

林洛桑觉得有时候自己这个老公还挺有用的，比如找到灵感奋笔疾书的此刻，她从未觉得裴寒舟如此值得赞美过。</p>

一天写词作曲，一天编曲，第二天晚上七点她把歌儿交了过去，如释重负。</p>

第六期的视听盛宴也在交歌后开始彩排，这是很重要的一期，不仅是节目上半季的小决赛，也是蒋玫信誓旦旦要淘汰掉她的一期。</p>

她到摄影棚时正巧听到蒋玫开始排练，岳辉听了会儿道“怎么着不咋地吧”</p>

林洛桑摇了摇头。</p>

岳辉还没来得及窃喜，听到林洛桑继续道“跟她以前的歌不是一个级别的。”</p>

岳辉心一沉“怎么说”</p>

“完全是质的飞跃，编曲方式很熟练，细节处理也很好，有新意却不突兀，还融合了很多难编的乐器。”</p>

“操，什么意思啊，你别吓我。”</p>

“这不是她写的，”林洛桑说，“词可能是，曲绝对不是。”</p>

就算给再充足的准备时间，也不可能完全脱胎换骨，连原先一丝丝的痕迹和习惯都找不到，如同入门级画手独自揣摩上一年也比不上画家一小时的成品蒋玫这歌是找人代写的。</p>

怪不得蒋玫觉得能淘汰掉她，原来一开始就没打算靠自己。</p>

岳辉没转过弯来“不是要求交原创的吗还能找人帮忙”</p>

“节目又不会24小时录制歌曲的诞生过程，只要有钱能买下署名权，她说是她的不就是她的”</p>

“我靠”</p>

林洛桑深吸一口气。</p>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要棘手一些。</p>

“没关系，先练着吧，”她安抚岳辉，“我把歌唱好就行了。”</p>

剩下的都是附加值，舞台才是歌手最重要的东西。</p>

周六晚，节目正式开始录制。</p>

林洛桑和蒋玫的大主题都是一台相机，而在相机之中找到什么确切的主题，则要看各自的感悟能力。</p>

蒋玫的歌叫合照，从比较简单角度出发的一首情歌，一台相机走过三年，从情侣合照到单人独照，极易让人领悟到，却少了些新鲜感。</p>

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突破。</p>

舞台灯光暗下，主持人的声音在场地内回荡“好，欣赏完了蒋玫的合照，接下来轮到她的k对手上场。”</p>

“欢迎林洛桑给我们带来歌曲，失焦。”</p>

一开始，现场和直播间观众，都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p>

直到前奏营造出分别的场面，歌曲行至副歌部分，她在朦胧灯光中唱</p>

你在梦境离开前</p>

短暂爱过我一遍</p>

眼泪沸腾的光线</p>

失焦模糊了句点</p>

直播间里反应过来了</p>

用相机失焦比作恋人离开后眼泪模糊视线的样子，我的天哪这什么神仙比喻，桑桑真创作鬼才。</p>

我太喜欢这个比方了诗意又确切。</p>

她的歌就是那种，温柔又一针见血的感觉。</p>

舞台渐入佳境，林洛桑本是在沙发上进行表演，手上还挂着一台相机，然而，就在她按照预先排练好的演出模式，准备起身往台下走去时</p>

她的鞋跟卡在了地砖的缝隙里。</p>

只要抬腿，鞋子就会从足跟处脱落。</p>

她蓦地滞住，一时间进退维谷。</p>

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坐在沙发上，舞台需要动态变化；但她更不可能当场在舞台上拔鞋子，或是一只脚穿鞋一只脚不穿地进行表演。</p>

她在心中飞速忖度着可行的方案，由于对歌曲熟悉，没有唱错一拍，导致观众席内根本无人发现这个意外。</p>

随着一段曲声的转折，歌曲也要从当事人分手的失意，转向洒脱的挥手。</p>

紧接着，在林洛桑唱到“过往种种皆为序曲来路总可期”时，她轻盈地收了收腿，脱下了那只坚挺在缝隙里的高跟鞋。</p>

台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呼。</p>

她弓着脚背转向沙发，匀称长腿随意地挂在扶手边沿，就一边用气音唱着，一边伸出手去解另一只。</p>

长发掩住她的大半张脸，只余留精巧的下颌，半遮不遮更引人遐想，随即，她纤细指尖滑过脚踝，将高跟勾下拎在手中，把玩转过一圈，抛在沙发背后。</p>

如同歌曲主人公将繁杂过往随着高跟一同丢掉，拿得起放得下，洒脱又豁达。</p>

整段表演浑然天成，如同本就在表演计划内一般。</p>

只有台下的经纪人和助理知道这完全是临场表演，在心里捏了把冷汗。</p>

要知道即兴发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p>

有惊无险地脱掉鞋子之后，林洛桑提起裙摆，赤着足走向台下，淡蓝色光灯为她加持上几分慵懒冷淡的撩人，她脚踝细瘦白皙，足尖弧度漂亮，如同在云雾中漫步，清透得像个精灵。</p>

如果说在她解高跟时台下已经尖叫了的话，那么在她走下台阶时，台下已经理智尽失。</p>

安保人员被沸腾的观众挤得连连后退几步，又用力地将激动的大家推回原位，维持着安全距离“大家冷静点冷静点”</p>

这边人声鼎沸，而十几公里以外的医院里，裴寒舟正刚聊完工作，进行最后的收尾。</p>

男人寡冷地垂了垂眼，“你又没有绝育，叫我过来干什么”</p>

罗讯是在舟的股东之一，二人经常会有沟通工作的时候，裴寒舟这次本也准备开视频会议，结果罗讯叫嚷着“我痛到没办法开电脑只能面谈”，生拉硬拽地把他叫了过来。</p>

谁知道一到病房，罗讯生龙活虎地甚至能来一场篮球赛。</p>

“你就是这么对待胃病住院的朋友的”罗讯痛苦地扶住胃，“我寂寞啊，我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啊，你来陪陪我是会死吗”</p>

男人点头，“会。”</p>

“”</p>

“你是胃病住院”男人蹙眉质疑。</p>

裴寒舟很清楚，为了躲避商业联姻，罗讯有点小事就往医院跑，伪造出自己身体虚弱重病的假象，导致外面都觉得罗氏的小儿子是个羸弱的娇气包。</p>

实际上这人玩儿的开得很，要是个女的能把裙子转出一圈儿蝴蝶的那种。</p>

“我才不要相亲，也不要联姻，本公子正当年华还没玩儿够呢，绝对不会被一纸契约捆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性冷淡啊”</p>

罗讯嬉皮笑脸地笑了两声，正要接着说，被隔壁房的尖叫打断。</p>

隔壁本一直很安静，但不知道刚刚是聊到什么，忽然就开始狂欢了。</p>

“好他妈高级的性感原来穿这么保守的裙子也可以这么仙姐姐娶我”</p>

女声嚎完后，旁边有男生提醒“人家结婚了。”</p>

“那又怎么样她老公能知道吗我爱老婆”</p>

对话内容宛如在进行一些背德交易。</p>

“聊什么呢，这么嗨，”罗讯也被那边的声音吸引，掀开被子道，“我去上个厕所顺便看一眼。”</p>

几分钟后罗讯回来了，还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大型抢老婆修罗场。”</p>

男人漫无波澜地随口道了句“谁老婆”</p>

罗讯嘿嘿笑了两声，直指主角“还能是谁”</p>

“你老婆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