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看生死，言语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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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鬼无轮回，则自古至今，鬼日日增，将大地不能容。</p>

谓：鬼有轮回，则此死彼生，旋即易形而去，又当世间无一鬼。</p>

有曰：“有轮回，有不轮回。轮回者三途：有福受报，有罪受报，有恩有怨者受报。”</p>

有曰：“不轮回者亦三途：圣贤仙佛不入轮回，无间地狱不得轮回，无福无罪不去轮回。”</p>

……</p>

西方学者邓肯.麦克杜尔曾经说过，人的灵魂仅仅只有21.3克，跟胖瘦、高矮无关。</p>

一个清瘦的男人身形飘飘渺渺、歪歪斜斜，脊背更是弯得像一个驼背的老人，口齿囫囵，含糊不清地喃喃道：“可是，脚步为何还是那般沉重？脑袋也有如铅般？”</p>

“不是说死了之后就没有痛苦了吗？不是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吗？可为何我还是这般头疼？又为何还在这个地方？谁说的人死就是解脱？骗子，都是骗子！”</p>

过了良久，又哼哼苦笑：“骗了就骗了吧，又有什么关系呢？活着，死了，又没有什么分别呢？只是可惜，本来还想着死了可以做一个逍遥快活……”</p>

“既然死了还这么累，还是早早入轮回投胎算了，只求来世可以投个好一点的胎，去享受那没有享受到的生活，去吃那些没吃上的山珍海味，去看那些还没来得及看的美丽风景……”</p>

浑浑噩噩的陈石此刻真是万念俱灰，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p>

当然，实际上他还没死，但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p>

蓬乱的头发，邋遢的胡须几乎盖住了那张枯瘦病态般的脸，已经寒冬数九的时节里还只穿着一件领口已经发黑的白衬衫，瘦弱的腰肢差点挂不住已经勒到最小圈的皮带。</p>

在巴郡的某个小区里，这里的人原来基本上都认识他，可现在这般模样，都只会以为是哪儿流浪过来的疯子。陈石成长到如今，虽说是多病多灾、运途坎坷，但也不应该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落魄和悲惨吧。再加上几分俊朗的外表，健硕匀称的身材，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前几年的那个朝朝美少年。就连邻居家的彭姨还曾给他介绍过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相亲呢。</p>

谁又知道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把这个曾经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摧残得体无完肤、肠断魂殇。</p>

陈石是个弃婴，己巳蛇年的重阳节那天，东村的赤脚大夫石医生在去给人接生的路上捡回来的。</p>

据后来石医生自己说，捡陈石的那天雨很大，雷声也很密，一个接着一个的闪电直接照亮了黑夜。</p>

还是婴儿的陈石被装在一个竹篮子里，除了身子下铺了一堆软草径外，身上连块布都没有，就这样赤裸裸的躺在里面。虽然刚刚入秋，但冰冷的雨水还是将婴儿冻得瑟瑟发抖，乌紫的嘴唇里几乎已经听不见哭声了。</p>

石医生是村里的老郎中了，据他的判断，这孩儿出生也就十来天，看不出来弃了有多久，淋了多久的雨，现在恐怕是不好养活。</p>

但当地也有个说法，弃婴命贱，好死不会赖活着。所以乡亲们就都劝着石医生，反正现在也是一个人，这是老天爷送你个便宜儿子，是缘分。</p>

其实，打石医生从把陈石捡到那一刻开始，就没松开过手，心里更是百般疼惜，回想着昔日佳人，更是慈心怜爱。</p>

……</p>

说起石医生这人，很有意思。你一看见他，就会感觉的到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p>

石医生今年四十来岁，早年带回来过一个女人。那个年代，顺理成章的也就成了他的媳妇儿，可惜美满的生活没过着几年，后来病重，死了。</p>

按理说这十里八乡就他这么一个医生，是个有本事的人，又有大房子，其他条件也是非常优渥，也许是情牵一人，也可能是续誓未泯，就是一直也没有再续一门。</p>

如今，石医生捡来一个孩子，自是给这个沉默默的汉子增添了一丝尘世烟火。</p>

那个时候，生活渐渐温饱，丢弃妻子的事情已经少有发生，所以陈石的到来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新闻了，再加上石医生本身又是一个人缘不错的人，因此，这天夜里附近邻里都三三五五的聚在院子里，围观着这个新到来的小生命。</p>

后来乡亲们跟陈石炫耀着说，幸好那天他们都在，不然小陈石还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p>

……</p>

那天天刚黑，陈石就发起了高烧。</p>

石医生是折腾了好半天，几乎用遍了办法，可孩子就是退不了烧。眼看着孩子慢慢低沉的呼吸，也只能沉默的来回踱着脚步，无力的拍着襁褓。</p>

在场的人多，东一句西一句的偏方、土药纳着言，可惜要么就是无凭之谈，要么就是石医生已经试过了的法子。</p>

这时，村里的神婆刘婶说：“实在不行，把这娃子拜给城隍爷当干儿子吧，求求他老人家，总不成自己的孩儿也不救吧。”</p>

也许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又也许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石医生听到这话，如恍然大悟，当即就去拿了雨衣，冒着风就往城隍庙奔去。</p>

刘婶也是个热心肠的人，随即表示自己家里有黄纸和蜡烛，叫自己家男人回去拿了也跟着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p>

这时又有一个人说自己家有清香，另一个说家里正好煮了方肉，没有祭品可不成礼，顺便去村长家拿一瓶酒……</p>

那个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手电筒，于是大家立即分头行动了起来。</p>

城隍庙在后山半腰，离村子还有将近六公里的路程，夜里看不清楚路，又下着雨。但好在都是生活了几十年的本地人，又有一条常走的大路，借着手里微弱的灯光，几人走得倒也不慢。</p>

虽说只是个小婴儿，但抱着走上坡路也是挺吃力的，可石医生硬是要一个人抱着，生怕一转手，孩子就会离他而去似的。</p>

等到了城隍庙，石医生顾不得身上还在淌水的衣裳，当即就跪在庙门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