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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 炎炎烈日。</p>
薄延直挺挺地站在塑胶操场上,手臂紧紧地贴在身侧,英挺的眉宇紧蹙, 漆黑的视线平视前方,表情严峻。</p>
珠子似的汗珠顺着他侧脸落下, 胸襟被汗水润得湿漉漉, 晕出显的一片深色。</p>
绿荫树下, 严教官抱着手臂看着他,拉长了调子道:“什么时候打报告认错, 什么时候走。”</p>
薄延劲腰挺直,一言发。</p>
“桀骜驯是吧,没人治得了你是吧,那就给我晒!”</p>
他还就信, 今天收拾了硬骨头了。</p>
今汐撑着小阳伞, 偷摸摸躲在树后面,望着操场上暴晒的薄延。</p>
他迎着日头,紧蹙着眉, 狭长的一双丹凤眼眯成了条线,深红的嘴唇干燥起皮。</p>
严教官偏头望见了树下的今汐, 随口问道:“同学,你看什么。”</p>
“啊。”</p>
今汐一门心思全在薄延身上,竟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严教官。</p>
严教官愧号称修罗阎王,满脸的凶相, 眉头一拧,眼神一瞪,今汐的腿快软了。</p>
“老...老师好。”</p>
严教官疑惑问:“大午的,你女同学跑到训练场干什么?”</p>
“我...”今汐怔怔地望着薄延:“我就瞎溜达。”</p>
“你是找薄延的?”</p>
结结巴巴道:“...能找他吗?”</p>
严教官也没想吓唬女孩子, 只是因为本就嗓门粗,听起声音也特别凶悍:“你找他什么事?”</p>
今汐害怕极了,小声说:“没什么事,我就随便看看。”</p>
时,薄延突然吼道:“报告教官!”</p>
严教官望他:“认错了?”</p>
“认!”</p>
“那你乱打什么报告。”</p>
薄延抿抿干燥的唇:“报告教官!跟那女同学没系,你让回去!”</p>
严教官冷声道:“好好站你的,还管起别人了!”</p>
薄延的喉结轻微滚动,咽了口干涩的唾沫,然后气壮山河地吼道——</p>
“报告教官,天气热,你让回去!”</p>
严教官侧头望今汐,也正目转睛地看着薄延,满眼担忧之色。</p>
“薄延受伤,就是因为你?”</p>
今汐正要说话,薄延再度打断:“报告教官,跟没系!”</p>
严教官怒道:“没让你报告,给我闭嘴!原地俯卧撑二十!”</p>
是薄延卧下,撑着手臂做俯卧撑,汗珠落在地上,立刻浸入了塑胶颗粒。</p>
严教官又问今汐:“你是他女朋友?”</p>
今汐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心虚地说:“老、老师对起。”</p>
严教官看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瑟瑟发抖宛若惊弓之鸟。</p>
平日里面对那群顽劣的兵崽子,严教官倒没什么感觉,刻看着今汐,他反而开始自我检讨,自己没么凶吧,怎么能把一小姑娘给吓成样?</p>
“女同学,你几年级,哪学院的?”</p>
“文学院,一年级。”</p>
“防生能谈恋爱,你知道?”</p>
“啊...”</p>
今汐知所措,紧紧抱着的小阳伞,挽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声音微若蚊蚋:“对起。”</p>
其实防学院规定了是让谈恋爱,以免耽搁训练。过些狗崽子们正当青春年少,满身的躁动荷尔蒙,哪能真的禁得住啊,老师们也会像高那样严防死堵,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默许了,毕竟谁年轻过。</p>
薄延做完了俯卧撑,站起还是那句话:“报告教官,天气热,你让回去!”</p>
严教官对今汐说:“你听到了,那臭小子想你搁儿晒着,回去吧。”</p>
今汐战战兢兢地点了头,拔腿开溜,过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绕过铁丝网,到训练场的另一边,偷偷地看着边的动静。</p>
严教官又守了半小时,见丫头是铁了心肯走,他会儿肚子也叫嚣了起,索性转身离开了。</p>
临走的时候,他对薄延道:“你就给我站着,老子吃了饭再回收拾你!”</p>
等严教官一走,今汐立刻开着小马达,十万火急地冲到了薄延身边,从小包里拿出暖水杯,递给薄延:“么热的天,肯定得暑了,你快喝点水。”</p>
薄延一动未动。</p>
他是兵,没有命令,便能动。</p>
今汐索性打开了暖水杯的盖子,喂到了他的嘴边。</p>
薄延紧抿着嘴,怎样灌去。</p>
“你喝一点啊,我求你了。”</p>
薄延目光低垂,望了望,的小脸红扑扑的,鼻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p>
他犹豫片刻,终张开了嘴。</p>
今汐踮着脚,暖水杯里的水一点点喂他嘴里。</p>
水温冰凉,入口清爽,带着薄荷香,令他精神一振,神清气爽。是他猛喝了几大口,水杯快见了底。</p>
今汐收了水瓶以后,又从包里神奇地摸出一盒苏打小饼干。</p>
薄延看着胀鼓鼓的小书包,心说装备还挺齐全。</p>
今汐饼干掰成小块,喂他的嘴里,心疼地说:“我宝宝饿坏了吧。”</p>
疼他的时候,总爱叫他宝宝,称呼让薄延心颤,小丫头自己还没长大呢,却仿佛是要补偿他么多年缺失的母爱。</p>
薄延大口嚼着饼干,囫囵地“嗯”了声,看着他的姑娘,心里难受,用力眨了眨眼睛,使劲咽下酸楚。</p>
管别人怎么想他,议论他,管教官怎么责罚他,他放在心上,会有任何怨怼委屈,偏偏见着他姑娘,他就觉着委屈了,一颗顽石般坚硬的心顷刻间软成了泥。</p>
他好想把女孩抱紧怀里,用力吻,辈子撒手了。</p>
今汐没有察觉到薄延那刚烈外表下,暗流涌动的情绪。</p>
一边掰着小饼干,一边絮絮叨叨说:“你认错就完了吗,得站到什么时候,暑了可怎么办,就算暑,晒也晒成泥鳅了呀。”</p>
薄延一言未发,只是垂着眸子,满眼柔情地看着。</p>
喂了水,又喂了食,今汐磨磨蹭蹭好半晌,也没舍得离开。</p>
薄延跟雕像似的杵在儿,站了至少得有三小时了,在喂了水食物,今汐又开始担心别的问题。</p>
切地提议:“宝宝,你要要上厕所啊,在教官在,你去林子里解决,千万别憋着,我会笑话你的。”</p>
薄延:……</p>
在他姑娘面前掏伙解决问题,那他宁愿死。</p>
今汐抬头望望天,正午的日头狠毒,塑胶操场蒸腾着阵阵热流,就连风吹过是热气腾腾。</p>
摸出阳伞他撑起了起。</p>
防紫外线的阳伞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片清凉的阴翳,薄延喉结上下滚了滚,脖间也爬满了汗珠流动的水痕。</p>
“回去。”他嗓音压得很低,终肯开口了。</p>
“没事,我在里陪陪你。”今汐又从书包里摸出一巴掌大的便携式哆啦A梦小风扇,放到他的脸侧,给他吹风。</p>
薄延咧咧嘴:“你还真是全副武装。”</p>
“当然。”</p>
沈平川平日里怎样悉心照顾,就怎样照顾薄延,周到妥帖,无可挑剔。</p>
没多久,今汐撑伞的手臂便酸软了,又换左边臂膀。</p>
薄延看着热得红扑扑的脸颊,心疼已:“听话,快回去。”</p>
“你跟教官认错吧,我听荆迟说,你们暑期有训练,如果参加了,就能毕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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