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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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盛夏, 蝉鸣喧嚣。</p>

篮球馆里，年们肆意挥洒着汗水，面颊绯红, 热气腾腾。</p>

许朝阳时不时地会回到篮筐下，捡起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编辑信息, 嘴角展露笑意。</p>

荆迟一个三分篮, 球落到了许朝阳的身边，他浑然不觉。</p>

“还不了, 认真点行不。”</p>

许朝阳头也没抬，说道：“我楚昭回信息。”</p>

荆迟投篮的手蓦然顿了顿，球偏移篮筐很远，落到篮板的边缘, 随后他快速捡起球, 回身望了望他，漫不经心问：“你们最近经常联系？”</p>

“比以前多...那么一点点。”许朝阳笑起来的样子很欠揍。</p>

荆迟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没再追问下去。</p>

这样其实挺好的，他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撮合两人吗, 现在任务圆满完成，她以后会幸福，许朝阳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男孩。</p>

他甚至都能够想象两个小傻瓜在一起幸福甜蜜的恋爱日常。</p>

心底漫上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他深深地呼吸, 烦躁地拍倒了身边的一瓶矿泉水。</p>

“操。”</p>

许朝阳发短信的间隙，抬头望了望他：“干嘛？”</p>

“想暴揍你一顿。”</p>

许朝阳拧着眉头，莫名其妙地说：“神经病啊。”</p>

薄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脸, 接听了手机，说了句话之后，便回身说要离开了。</p>

许朝阳问：“又是今汐找啊？”</p>

“老爷子，让我晚过去吃晚饭，先走了。”薄延拎起了自己的黑背包，转身离开了篮球馆。</p>

......</p>

薄延回家洗了个澡，然后骑自行车径直去了四合院老宅。这辆单车还是他从大舅哥沈平川那儿借来的，晚气温降下来，便载着今汐去江边兜兜风，看看日落。</p>

四合院周遭宽敞的大路两旁种着粗壮的梧桐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气温比之与别处也要低了很多，非常凉爽。</p>

b城的四合大宅已经非常少见了，即便是有钱都买不来这样一套宽宽敞敞两进两出的大宅，能住在这边的人家，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p>

薄延推着自行车进屋，便嗅到了热乎乎的饭菜香。</p>

他将车停在了老井边，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声从内屋传来：“你回来了？”</p>

薄延回头，看见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女孩端着餐盘，站在门边望着他。</p>

女孩五官端秀，眸子清冽，只是皮肤稍有些暗黑，个子与今汐一般高。</p>

家里平日只有爷爷奶奶，至多还有帮厨的阿姨，怎么会平白多出一个女孩来。</p>

“你是谁？”</p>

薄延停稳了自行车，前后望了望，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p>

这时，爷爷拿着烟斗从侧屋走过来，介绍道：“这是你晓媛妹妹。”</p>

薄延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只道是爷爷家里的亲戚，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薄延。”</p>

杨晓媛量薄延，不觉红了红脸。</p>

他的五官英挺却并不和善，扬的丹凤眼有分攻击性，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高冷，不易接近。</p>

她不太敢看他，视线侧向旁边，低声道：“这就是薄延哥哥吧，今天下午听薄爷爷说了好多你的事。”</p>

薄延随口应和了一声，便说：“我去厨房帮奶奶的忙。”</p>

“去吧。”老爷子在树边打了烟灰。</p>

薄延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奶奶系着围腰，正将一盘青菜落入锅里，回头见孙子来了，眼角皱纹笑弯了——</p>

“臭小子，出去陪客人，来这儿做什么？”</p>

“是家里的亲戚？我以前怎么没见过。”</p>

“爷爷没跟你介绍？”</p>

“没有。”</p>

薄延也自己系上了围裙，过来帮忙。</p>

“也是，当着人面总不好多说。”奶奶翻炒着青菜，低声说道：“杨晓媛是你爷爷资助的贫困女孩，从小学就开始了，她一直很争气，到现在考了大学，你爷爷非常高兴，今天亲自去火车站接她来家里，让她住下来，着开学呢。”</p>

“原来如此。”</p>

薄延打开水龙头，将两根胡萝卜清洗了，拿到案板上去切片。</p>

没多久，爷爷也亲自进了厨房，对薄延说：“出去陪陪客人，晓媛今年考了B大，跟你同一个学校，你和她说叨说叨大学的事。”</p>

薄延回头笑说：“留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说，我和她不熟，现在出去跟她大眼瞪小眼，尬。”</p>

薄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儿就是这样的性格，淡漠寡冷，很难与人相熟，尤其是女孩。</p>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晓媛有出息的，今年还是他们县城里的文科状元呢，你学校里多帮助照应她，知道吗？”</p>

薄延开玩笑道：“那不成，我有女朋友了，照应别的女孩，我女朋友会吃醋。”</p>

薄老爷子被他一呛，伸手按了按他的后脑勺，气呼呼道：“你个臭小子，净胡说八道，你就拿晓媛当妹妹一样！”</p>

“小延心里有数，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别让姑娘家一个人在屋里尴尬。”奶奶不耐烦地将老爷子推了出去。</p>

薄老爷子出了厨房，奶奶细声问薄延：“女朋友多大了？”</p>

“十九岁不到。”薄延将胡萝卜片放进碗里，眉目显得温柔极了：“是我的小学妹。”</p>

“这么小啊。”</p>

“是。”</p>

“那她会照顾人么？”</p>

薄延颀长白皙的指尖沾了湿漉漉的水，笑着说：“自小哥哥疼着，屁丫头一个，哪里会照顾人，我照顾她还差不多。”</p>

奶奶接过盘子，叹息了一声：“你父母走得早，我和你爷爷也老了，只希望将来能有个知冷知暖的人陪在你身边，那才好呢。”</p>

薄延知道奶奶是关心自己，他轻轻按了按奶奶的肩膀，半哄着说：“您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她合我的心意，也能懂我。”</p>

这世，能觅得知心人，何其不易。</p>

只这一句，奶奶便不再说下去了。</p>

吃饭的过程中，杨晓媛很是乖觉，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谨慎，甚至连肉都不太敢下筷，只顾着低头扒白米饭和蔬菜，全靠坐在她身边的奶奶她夹了鸡腿肉，关照她多吃一些。</p>

薄老爷子让薄延给她讲大学里的事，薄延随口说了句，什么学习要靠自主，多泡图书馆，挑选阅读书籍的时候要有针对性等...</p>

这些话还是沈平川为学生会干事，在新生开学演讲里提到的个要点，让他活学活用地搬了过来。</p>

不过杨晓媛听得相当认真，在他讲话的时候，她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什么箴言哲理。</p>

这让薄延感觉挺不自在。</p>

“你报的是什么专业？”他随口问。</p>

“是汉语言文学。”</p>

薄延一听，倒是来了分精神：“这个专业好。”</p>

杨晓媛脸颊微微泛红：“薄延哥知道这个专业吗。”</p>

“我女朋友也念这个。”</p>

杨晓媛诧异地抬头，见他眼睛都亮了。</p>

想来...不是专业好，是女朋友好。</p>

薄老爷子笑话他：“谈了个女朋友，跟揣了宝似的，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p>

杨晓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听顺着老人家的话，礼貌地微笑着。</p>

饭后，杨晓媛帮着薄延收拾碗筷，薄延拒绝道：“你是客人，不必做这些。”</p>

“男人做这些家务活不成样子，还是我来做吧。”</p>

“哪里的规矩。”</p>

薄延嘴角清浅地扬了起来：“我有个朋友，家务活一把好手，会做饭、会泡大枣茶，近还帮他妹妹洗袜子，照你这么说，他就没个男人样子了？”</p>

杨晓媛听见这话，抿了抿紫红的唇，低下了头。</p>

奶奶知道杨晓媛心思敏感，自家这孙子又是惯会与人开玩笑，嘴皮子顺口便来，也没有别的意思。</p>

她怕杨晓媛会多心，于是岔开了话题：“晓媛，你之前说想买什么书来着？”</p>

“哦，是仓央嘉措的诗集。”</p>

奶奶也不太懂这些，便说道：“正好，吃了饭没事，让薄延陪你去新华书店转转。”</p>

薄延端着碗立在厨房门口，回头望了望奶奶，满眼的无奈和不愿。</p>

奶奶压根没接他的目光，将杨晓媛带到客厅看电视。</p>

薄延慢吞吞地洗了碗，又把厨房收拾了一番，出来看见杨晓媛爷爷奶奶削了苹果，宛如承欢膝下的小孙女似的。</p>

见薄延出来，杨晓媛连忙将手里的苹果递他：“薄延哥，你吃。”</p>

“我不爱吃苹果。”薄延随口拒绝：“饭后最好不要吃水果。”</p>

这些生活小常识都是他万能的大舅哥给他科普的，什么饭后不能喝酸奶吃水果，他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顺口一说。</p>

杨晓媛拿着苹果不知道该怎么办，尴尬得脸都胀红了：“哦，我不知道这个。”</p>

薄老爷子见自家孙子也是客气得过分了，处处把人家堵得无路可走。</p>

偏偏他还不能管教，因为这混小子压根就不是有心的。杨晓媛过于敏感多心，恐怕与他不易相处。</p>

薄老爷子随口说：“吃个苹果还能把你噎死了不成。”</p>

薄延忤逆有人，也不会忤逆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奶奶，索性接过了苹果，是没有吃，一直拿在手，直到出门，才将苹果搁在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