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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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弘佐突然灵光一现，继续吟道：“天狗此后不偷光。”</p>

众人收敛了笑容，这两句倒是不错，屏息凝神等他念后两句。</p>

“日落西山无暗夜，鸡鸣下笔借月芒。”钱弘佐突然语文老师附身，文思如泉涌。</p>

钱元瓘捋着胡须，将全诗反复咀嚼。</p>

“弯弓如月射天狼，天狗此后不偷光。日落西山无暗夜，鸡鸣下笔借月芒。”</p>

写的是一个儿童的朴素又有趣的幻想，用弓箭射死天狼，就不会有天狗吃月亮了，这样早上起来写字的时候可以借月光不用点灯了。虽然钱元瓘不理解射死天狼怎么就没有天狗了，但想来儿童的想法总是跟大人有所不同。</p>

钱元瓘十分欣慰，老钱家终于要出个诗人了：“不错，不错，颇为不错。虽然平仄不甚协律，也算难得了。”七八岁的孩子能有这水准也算是不错了。钱元瓘虽跟着父亲钱镠东征西讨，但也颇通文字，常与文官吟诗作对，因此顿时对钱弘佐刮目相看。</p>

许氏忙起身请罪：“臣妾疏于管教，让大王和诸位姐姐们见笑了。六郎确实不服博士的管教，此后一直是臣妾在为他开蒙，堪堪识了一些字。”</p>

“你倒是教出了些成果，不必请罪，该有赏”，钱元瓘十分高兴。</p>

许氏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臣妾愚钝之资，不过胡乱教一些，也没得章法，今日让官家看了笑话”。</p>

“哪里话，六郎天份不错，这么小就能作诗，也是很难得了，哈哈哈”。唐时以能作诗为荣，即便灭亡了几十年了，余韵仍在。</p>

“来呀”，钱元瓘喊道，话音未落便有内侍监的大太监上前听命，钱弘佐不认识，看起来应该是来的时候随侍在钱元瓘轿子边上的大太监。</p>

“你从监中挑一二最是博学多才的，给六郎讲学，要好生教导，不得有违。”</p>

“奴家遵命”。</p>

钱元瓘又免了钱弘佐的宗庙罚跪，赏了许氏一些金银首饰，赏了钱弘佐一些文房四宝，又给叠琼院月例加了十贯。</p>

十贯可不少了，吴越国士卒一个月月钱也不过一贯多。</p>

许氏听罢忙拉着钱弘佐下拜谢恩。</p>

众人纷纷投来羡慕之色，一些姬妾马屁不断，直夸六郎少年英才、聪慧过人，夸得钱弘佐不免有些飘飘然。</p>

五郎钱弘僔这时出来躬身道：“孩儿受六哥启发，倒也偶得了一首，请父亲赐教。”</p>

钱弘僔是鲁国夫人鄜氏的大儿子，也是钱元瓘亲生儿子中最年长的，大钱弘佐三岁，比他年长的都是钱元瓘的养子，钱元瓘婚后有多年未生儿子，因此先后领养了四个儿子。</p>

钱元瓘露出欣赏之色，道：“好好好，也是一桩雅事。”</p>

钱弘僔便一板一眼吟道：“弯弓如月射天狼，金戈铁马战四方。鼓乐齐鸣捷报至，阙下献俘吾大王。”</p>

鄜氏连忙抚掌称赞，众妃嫔也是马屁不断。</p>

钱元瓘乐呵呵地说道：“此诗立意甚佳，金戈铁马征战四方，只是格律差了许多，仓促而作，也算是不错了，五郎当多多用功学业。”</p>

“孩儿谨记。”</p>

“良辰美景，有诗词相和，当浮一大白。”钱元瓘喜道，众人纷纷举杯满饮。</p>

钱元瓘又提议去玩投壶。</p>

“寡人当年南征北战，弓马步战无一不精，今日小小投壶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百步穿杨，哈哈哈。”</p>

……</p>

鄜氏与钱弘僔回到春锦院，鄜氏数落道：“你呀，非要出风头。”</p>

钱弘僔有些委屈，不过是一时争强好胜而已，这才想作一首诗将六郎给比下去。但怎奈同样是即兴而作，一个充满童趣，一个却是生搬硬凑，有东施效颦之嫌。</p>

鄜氏教导道：“你比六郎年长几岁，已经在外书堂读书，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刚识字的蒙童呢？”</p>

钱弘僔犟嘴道：“作诗是要灵气的，我整天在屋里读书写字、写字读书，哪里来的灵气。”</p>

鄜氏气得眉毛倒竖、额头皱成沟壑，骂道：“不读书，将来怎么承嗣大业？你有那么多兄弟，你要拎拎清楚。”</p>

钱弘僔犟嘴道：“左右我是长子，不是过两年就封我当世子了吗？”</p>

“糊涂，最是薄情帝王家，不到最后那一天，你都不能放松。更何况，你祖父当年选了你父亲，可没按照嫡长伦序，是以谁军功大就选谁。到了你这一辈，天知道会按什么来选世子。是不是你还不一定呢，万一选六郎呢？”鄜氏气道。</p>

钱弘僔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这一辈兄弟都没打过仗，按军功选世子是不可能了，倒是极有可能以文治立储。钱弘僔忙命书童去搬来李杜等人的诗集，决心好好研读，非要把六郎比下去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