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赔钱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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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弘佐拱手道：“程将军息怒，今日若不是我在船上，将军放手一搏，必不会受此大辱。”</p>

“承重梁”果然能承受一般人不能忍之重，长呼了几口气，脸色渐渐缓和。</p>

程仲谅摇了摇头，“是某家大意了，万没想到贼子如此大胆。”</p>

程仲谅一五一十地将“船上人”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原来“船上人”只是泛称，在水上讨生活的通通都可以这么叫。他们有的是渔民，有的是失地的农夫，更有甚者，是二三十年前吴越与南吴大战的逃兵。</p>

最讨人嫌的便是后者，他们当年都是青壮，有武器有胆量，逃到太湖里，官府便抓不到了。只因太湖有三四万顷，连通的河流不知道有几百条。一旦进了太湖，便是有十万大军，也是抓不到人的。</p>

“船上人”以船为家，居无定所，本就难以控制。再加上太湖乃吴越、南吴共有，吴越水师出动围剿，他们就分散开来，钻进小河浜或岸边的芦苇荡，甚至跑到南吴那一边。</p>

是以“船上人”历朝历代一直存在，倒是如今最为猖獗。他们行为不一，有的打渔摸虾，有的行船经商，有的坑蒙拐骗，有的聚集起来抢劫绑票，见到官船则泼皮耍赖。是以这个群体很复杂，亦民亦贼，一直没有很好的管理方法。</p>

钱弘佐有些疑惑，问道：“我们船大，他们船小，光是撞就能撞翻了，为何不把他们统统打杀了？”</p>

程仲谅正色道：“水战固然船大有利，但他们人多势众，光是撞自然撞翻几艘。但这些‘船上人’世代在水里过活，潜水跟玩一样。他们打不过便会派水鬼钻到水底下凿船。我们原都是步军，水性没有他们好，防不住。”</p>

钱弘佐起身拜谢：“今日若不是程将军忍辱负重，我等便要下湖喂王八了。”</p>

钱弘佐将随身带的十几两银子都拿了出来，护卫手碰了碰他，这一举动被程仲谅看在眼里，护卫解释道：“这些盘缠是六郎来苏州要为他母亲延请名医的。”</p>

“将军为了我们破财，我怎能置身事外？”钱弘佐并不介意。</p>

程仲谅很激动，给钱弘佐跪下了。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他日若有差遣，尽管吩咐。”</p>

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士卒来报，之前为了躲避追逐，航向有点偏移，今晚恐怕就只能在西洞庭山过夜了。</p>

钱弘佐往窗外望去，船舷两边都是山，说是山，落在水里便是一座岛。东西洞庭都是太湖里的大岛，想来船舷西面正对着的便是西洞庭，东面对岸则是东洞庭。</p>

钱弘佐奇道：“东洞庭就在西洞庭对岸，为何说今晚只能在西洞庭歇脚？”</p>

那士卒回道：“公子有所不知，东洞庭岛的西面全是山，人很少，只有一些渔民住着。”</p>

钱弘佐点点头，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近，显然快靠岸了。山岭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一张剪影，又像一副水墨画。</p>

离岛不远时，有吴越水师的快船靠上来询问，程仲谅将来路遇险的事情粗略一说，来人眉毛跳了跳，心说幸亏没出事，要不然整个太湖水师恐怕都要遭殃。</p>

等到登了岸，水师士兵连忙快马去太湖水师都指挥使衙门报信。</p>

西洞庭山岛的东面有着不少民居，登岸行五里路有集镇，据说只有一家客栈，但总算也有个落脚的地方。</p>

一行人下了船，又马不停蹄的赶路。</p>

等到了客栈，不料太湖水师都指挥使马继业派了个幕僚前来，也刚刚赶到。原来是想请钱弘佐去都指挥使衙门住宿，钱弘佐连忙拒绝，因为实在太累了，不想再赶路了。</p>

幕僚留了五十两银子做为慰问，并派人送来酒菜作为宵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