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低估的阴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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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猫，死了。把它安葬了吧。”</p>

“我出钱……”</p>

宠物医院的灯又亮了起来，有几个人在医务室里忙碌匆匆的却只能看到人影。</p>

半个小时处理好后，店里的人轻声提醒她。</p>

“都收拾好了，这些你要带回去吗？”</p>

“不用了，埋在宠物公墓就行了。”她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像是一切又恢复如常。</p>

“这是您的猫吗？”一个店员轻声的问。</p>

少女却突然控制不住的泪崩了，她呜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无力的摇头。</p>

不是……</p>

它只是一只没有人要的……</p>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节哀顺变。”店员的语气有些慌忙。其实没料到让她的反应这么激烈。</p>

可她依旧止不住的流泪，不知道为何而悲伤。</p>

猫，这种她避之不及的可怜生物，</p>

这么脆弱的，消失在了雨夜中，</p>

结束了它孤独但自由的流浪生活……</p>

可小猫也不知道它为何流浪……</p>

后来她付了很大一笔钱，让店员把它好好安葬。</p>

那人把宠物公墓的地址写了给她。</p>

她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然后转头扔在了医院外的垃圾桶里。</p>

但后来，她一辈子都没去过那个地方……</p>

不菲的衣裳上满是血污和泥水，眼神空洞的，她像一只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棠宅御苑。是被门口的保安开巡逻车送回的家，他们的眼光带着惊异和打量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声询问了几句。得到了应付的答案后，便没再说什么。</p>

“怎么回事？”开门的郁闲烯被吓到了。</p>

“被打劫了吗，还是遇到危险了？这么晚了，怎么不给家里回电话？我们都很担心你。”一起过来的林叙然的嘴像连环炮一样，连着抛出了好几个问题。</p>

“没事，被一些小事耽误了而已……”少女声音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浑身狼狈，看起来也勉强称得上正常。</p>

“刘姨，小曦回来了。可以把菜热热了。”从客厅走过来的沐清安看了一眼后，向厨房嚷嚷道。</p>

“她怎么了？”沐清安又低声试探性地问齐凌。</p>

齐凌摇了摇头，递给众人一个无奈又疲惫的目光。</p>

晨雨曦自顾自地换了鞋，像是没注意到众人关切的目光，淡漠独自的上了楼。</p>

众人虽然惊异，刚看到她和齐凌悲痛的神情就没再追问什么。</p>

饭桌前，沉默寡言的少女开口打破了原本肃静的氛围。</p>

“林叙然。”</p>

“嗯？怎么了？”埋头干饭的人突然被点名后吓得一抖，无辜地抬头望她。</p>

“如果你想，就把你的猫接到这里来养吧。”她面色平静如水。</p>

“真……的吗？你改变主意了吗？”</p>

“嗯，它们的生命很短……”她的语气很淡，声音也渐渐变小。直到尾音埋没在了轻微的哽咽中。</p>

它们的生命很短，如果不是流浪，有人陪伴最好……</p>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下个星期就把它接过来，我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p>

“切，你可别只是说说而已。照顾猫，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沐清安打断林叙然的话。</p>

“你什么意思啊？小爷我不够负责吗？”</p>

“有的人空头支票开的多了，说什么都让人觉得在说笑。”郁闲烯开口附和。</p>

“真的，相信我，小曦。我从小就开始养宠物，肯定能照顾好她的。也不会让我的猫咪去打扰你的。”</p>

“嗯，我知道。”晨雨曦语气平淡，出乎意料的赞同了他。</p>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她转身进了厨房，拿了瓶酸奶后，就上楼了。</p>

“她怎么了？今天怪怪的，吃饭的时候都走神了半天。”林叙然觉得气压不是一般的低。</p>

不同于往常的平静，她低垂的眉眼里，多了一份藏于深处悲伤。</p>

“不知道，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吧。”沐清安推测。</p>

郁闲烯安静的听着，只是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墨色的眼眸里带着关切和担忧。</p>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时，晨雨曦正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一旁的木瓜听到后“噌”的一下跳下沙发，一边跑一边说，“小主人，你先看着，我去开门。”</p>

晨雨曦麻木地盯那个身影越跑越远。直到把门打开。</p>

“药煮好了，可以喝了。”</p>

脚部还在隐隐作痛，她没有起身去迎。</p>

“进来吧。”</p>

郁闲烯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盅放在茶几上。</p>

“你喜欢看这个？”</p>

他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猫和老鼠。</p>

“木瓜爱看。”她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p>

一旁的木瓜倒是有些扭捏羞怯。</p>

“喝药吧，不然凉了。”郁闲烯装作没看见机器人显示屏上的害羞表情。</p>

闻言晨雨曦乖乖端起碗一饮而尽。</p>

但郁闲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了靠近她的沙发上。</p>

她疑惑地望向他。</p>

少年慢慢从兜里掏出药瓶，轻声开口。</p>

“脚又扭到了吧，看你走路怪怪的。”</p>

晨雨曦不觉得自己表现的有多么明显，自己这两天不都是这样有点奇怪地走路的吗？他怎么看出来的？</p>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浅笑着开口。</p>

“右脚落地时，落脚点外翻，重心有些偏，和这几天不一样。”</p>

“……哈？”</p>

正常人谁会在意这个啊？</p>

“回来前扭到的吗？现在可能还有些痛，但是冰敷一下，喷了药，这几天应该很快就好了。这几天一定要静养，晨跑就暂缓了吧。”</p>

“啊？不能走动吗？”</p>

她已经深深厌恶爬来爬去，单腿跳来跳去的痛苦生活了。</p>

“不要剧烈运动，脚可以慢慢的，轻轻的，适量的用力。平时慢一点走，是完全可以的。”</p>

听着这长长的形容词晨雨曦只觉得脑子有点发懵。</p>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反正开口道谢就对了。</p>

“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郁闲烯不再温柔的浅笑着，而是面色沉静的看着她。她毫无征兆地在饭桌上挑起那个话题，又赞同了林叙然的观点。看起来总像发生了点什么的。</p>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被一些事绊住了脚而已，回来的晚些罢了。”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郁闲烯过度的关心，只让她觉得惶惶不安。</p>

“行，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郁闲烯很识趣的没再追问下去。</p>

“嗯，晚安。”她平静的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p>

良久后，才移开视线。望着桌子上的药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p>

她不知道郁闲烯的用心是为了什么，她只觉得没有必要。</p>

所有人都有赎罪心理吗？</p>

明明可以当没注意，当做无事发生，却偏偏去关心，偏偏去在意。这是一种怎样奇怪的感受？她说不上来。</p>

是不是郁闲烯和她一样，也被这种心理折磨？</p>

原本冷漠自私的人，被迫变得和善温良。而这样做，只是让自己的心里更过意的去，来代替那些愧疚和悔恨的记忆。</p>

可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p>

那些片段的保质期已经过了，早就已经腐败，在记忆深处发烂发臭了。至于那些造成的影响，成了洁白的墙上被烟熏浸渍的阴影，也早就已经无法改变……</p>

像是人设崩塌了一样，</p>

她轻轻嗤笑，</p>

这夜她竟像一个良善无害的少女</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