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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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一日，后主立了降旗，呈上降款玉玺，送文簿，蜀汉君臣出降。</p>

共户二十八万，男女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官吏四万，仓粮四十余万，金银各二千斤，锦绮彩绢各二十万匹。余物在库，不及具数。</p>

北地王府，大雪纷飞，屋瓦铺上了好看的银白色，仆人们的孩子在雪地里玩闹，他们的父母也没有像平日里般忙碌地进进出出，而是搬出小板凳，聊着八卦，看着孩子们打闹。</p>

崔夫人喜雪，每逢冬季总要让雪堆积些时日，怎么看都看不够，要等雪堆到人不能行，瓦不能承其重，才恋恋不舍将其清理。</p>

一片白中有红色点缀，枝条时不时点头将雪抖落。</p>

坚韧的花朵，在严冬中静静盛放，香气寒冽且清透，北地王爱梅花，爱它的无畏和傲骨，爱它在寒冬中独自绽放的，我行我素的傲气。</p>

一片雪从枝条抖落，落在他的肩膀上。</p>

刘谌回过神来，已经成了半个雪人了，回头一看，他的夫人正拿着衣裳站在他的身后，身上也挂着雪，眼眸里尽是关切。</p>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书信，满腔悲愤怒火堵在胸口，四十三年社稷，无数英雄先烈创下的基业，今无须费魏一兵一卒，拱手让出，父皇甘愿做那俎上肉，任人宰割，他刘谌做不得。</p>

他颤颤悠悠起身，欻地将利剑拔出。</p>

崔夫人一惊，忧虑问道：“大王今日面色异常，发生何事？”</p>

刘谌流泪：“魏兵将近，父皇已纳降款，君臣出降，社稷就此殄灭。吾欲先死以见先帝于地下，不屈膝于他人也！”</p>

崔夫人上前两步，将刘谌拉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嚎哭声被锁在幽深的王府里，二人在大雪中站了很久。</p>

“妾请先死，王死未迟。”</p>

刘谌抬头，见眼眸微红，温柔的眼波带着泪。</p>

刘谌心中慌乱：“胡闹！汝死何耶？”</p>

“大王既要以身殉国，则妾亦要以身殉夫，其义同也，何必问焉？”</p>

“国破家亡之际，独活于世也不过徒受辱，不如一家人共赴黄泉，来世再续这缘。”</p>

崔夫人将额头紧贴刘湛的额头，珍惜着此刻的温存。</p>

狂乱悲痛的情绪激起了刘谌的生理反应，只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要从喉咙里释放出来，他想吐，挣扎退开两步，跪倒在地，将剑立在雪中。</p>

“苛苛，好，好，我们一家人就，共赴黄泉。。。”</p>

崔夫人拔起剑，一行清泪流下。</p>

两个黑衣人踩着屋顶瓦片急急而奔，至王府最高处，见此情形，忙出声阻拦。</p>

“夫人且慢！”</p>

二人一滞，抬头望去。</p>

两道黑影从高空跃下，二话不说，扔下两颗人头，从怀中拿出沾血的玉玺，单膝下跪。</p>

“在下李衍，从三品游龙将军，见过北地王，见过夫人。”</p>

“俺是，在下张遵，俺是尚书，见过北地王，见过夫人。”</p>

。。。</p>

“吾有一计，假意归降钟会，激其野心，放大司马师身死剑阁之事，离间钟会与司马昭之关系，待到时机成熟，说服他拥兵割据蜀地，日后夺其兵权，再谋大事！”</p>

“按蒋显所说，后主未举归降仪式，张遵，李衍有不下吕布，赵云之勇，汝等二人回蜀，势要阻拦玉玺交出，保汉室名声。”</p>

。。。</p>

日头高挂，但天气寒冷，照得人虚汗直流，极不舒服。</p>

“要下雪了。”刘禅喃喃道。</p>

车辇缓缓而行，刘禅紧张，拿着玉玺的手心不停出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