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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说世界的女主,曾公开宣布自己是天道的贺家千金,从疗养院的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p>

人们得知这个消息的速度远比新闻和热搜传播的要快得多,无他,天道在所有人脑子里的咆哮就是最有效的传播途径。</p>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芙……一定是你!你害死了女主!这本应是你的结局!就因为不满你自己的结局,你竟敢报复女主!你怎么这么歹毒!?】</p>

陆芙:……</p>

跟神经病争执,真的很跌份。</p>

但更跌份的是让神经病把莫名其妙的脏水泼到自己头上。</p>

于是,陆芙召唤出贺语柠那已然黯淡的星轨,让所有人一同目睹了故事女主角的结局。</p>

记忆的画面依然是第一人称视角,经历过傅凉的记忆之后,众人逐渐都习惯了。</p>

“贺小姐,今天上午11点,你有探视者来访。”用早餐的时候,监视员告知贺语柠。</p>

贺语柠闻言,有些期待地看向对方,问道:“是我的家人?”此前她曾提出申请,希望能安排她和家人见面。眼下时间已过去几天,也该有答复了。</p>

监视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p>

“是一位姓崔的女士。”</p>

贺语柠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同情。</p>

她明白了。</p>

贺语柠的最后一位探视者,是崔玉。</p>

所有人都将她视为洪水猛兽严加看管,生怕蔺家惨案再度发生,唯有崔玉这个曾与她共用身体的信徒,依然对她保持着善意。</p>

尽管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贺语柠对外界信息的接收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p>

几天前,她看到贺家人在蔺家出事后立刻登报公布与她断绝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与家人见面。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她对那个家终究是有依恋的。</p>

可贺家生怕群众对这个天道女主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此时当然不愿接触她。</p>

听到监视员的答复,贺语柠垂着眼发出一声冷笑。</p>

事到如今,与她做切割又有什么用呢?</p>

贺家的靠山蔺家已是空中楼阁。以汪家为首,汪海平和谭珍带着自己的人脉瓜分了蔺氏,将这个原本的禹城首富手里的资源吞吃殆尽,跟蔺家深度绑定的贺家自然也难逃一劫。</p>

贺家的业务是通讯材料,如今谭璋手里捏着各挂牌国家重点实验室材料供应商的金字招牌,拿下蔺氏几个相关子公司后,动的第一刀就是贺家。大量的订单被截走,再加上与蔺家的关系,贺潭川自是苦不堪言。</p>

更不必说,如今陆芙与天道的斗争摆到了明面上,还占着明显的优势,只要稍作了解就会知道她与贺家的关系。人总是喜欢跟风的,陆芙先前对贺家的嫌弃溢于言表,她的态度就是最明显的风向标。</p>

贺家的衰败,早就是定局了。</p>

这些事情,连一向不管家族产业、只需要做闲散千金的贺语柠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是贺潭川。</p>

她这位养父摆出的态度,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p>

……</p>

崔玉准时在约定的探视时间到来。</p>

贺语柠住的单间宽敞舒适,从采光良好的房间里望出去,是禹城东郊成片的山丘,视野很好。</p>

这里是蔺家旗下的疗养院,她又是蔺怀铮的未婚妻,即便蔺家倒了,这里暂时还没有被其他家族收购,提供给她的条件自然是最好的。</p>

贺语柠望着那成片青翠的山岗,伸手在空中虚虚一握。树木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却什么都没抓住,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成了那只被关在精美笼中的鸟雀。</p>

“多谢你愿意来看我。”贺语柠坐回床上,面无表情,“真是讽刺,我以为我这些年过得足够幸福,家人疼爱,恋人深情……好像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p>

她的声音不再像往日那般软糯,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疯狂。</p>

崔玉给她倒了杯水,贺语柠接过,小小地抿了一口。</p>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可回头想想,我得到的一切哪一样没有付出代价?千金的身份是与亲生父母无法相认换来的,养父母的疼爱需要我时时刻刻都顾及他们喜怒无常的情绪,至于我的未婚夫……哈哈哈哈!”</p>

想到蔺怀铮如今只能靠天道支配行动的模样,贺语柠眼中写满了轻蔑。</p>

“曾经他多么高高在上啊!我为了获得他的好感,把自己演成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想!什么深情专一,那父子俩不过是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是得不到就毁灭的杀人犯!那样的人,也配有人爱他?笑话!”</p>

她情绪很是激动,甚至有些破音。</p>

崔玉望着她的眼神很是心疼。</p>

贺语柠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再不发泄出来,她会疯掉。</p>

“语柠小姐,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p>

贺语柠睫毛颤了颤,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p>

她瘫靠在床头,捂着脸又哭又笑:“真是……太可笑了!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可到头来,最开心的日子却是陆芙骗我做个游魂附身到你身上这段时间!”</p>

她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拽住崔玉的衣领。</p>

“我后悔了,崔玉。”贺语柠双手扣住崔玉的脸,强迫后者与自己四目相对,“如果我当时没有救你,现在手里的力量就可以让我自由地挣脱这具累赘的肉体……就当还我这个人情,好不好?”</p>

崔玉全身一僵,贺语柠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满脸的癫狂。崔玉剧烈挣扎起来,她比贺语柠身量要高得多,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脱离贺语柠的桎梏。</p>

房门被人撞开,监视的人员闯进来,见状喝道:“贺语柠,你做什么?快住手!”</p>

在贺语柠的行动受到阻碍前,她再度对上崔玉的眼睛。</p>

下一刻,崔玉反守为攻,忽然提起贺语柠的衣领,将她猛地甩了出去。</p>

娇小的年轻女孩被硬生生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她蜷缩着身体,痛得发抖。她贴着地面,倒仰的视角看着崔玉大步朝门口冲去。</p>

监视人员一愣,下意识抬手拦住了转身就要冲出门的女人。</p>

“干什么!你没看她已经疯了吗?我要离开!”崔玉拍开对方的手,声音有些急切,“我好心来看她,她竟然——”</p>

“不!”她身后,贺语柠挣扎着爬起来,面上满是惊惶之色,“……她换了我的身体,我才是崔玉!”</p>

监视人员二话不说扣住了崔玉的肩膀。</p>

“放开!”崔玉脸上的表情与贺语柠片刻之前的癫狂一模一样。</p>

监视人员一边制约她的行动,一边通过对讲机通知同僚。</p>

崔玉见状,挣扎得更厉害了,不管不顾地用指甲往对方脸上抓。监视人员连忙躲闪,伸手去探挂在腰间的电击枪。</p>

崔玉表情越发狰狞,借着身高优势将人扑倒在地,伸手去插对方的眼睛。监视人员大惊,也顾不得她会受伤,一掌横劈在崔玉下颚,让其吃痛后仰,再一拳砸在她的腹部。</p>

崔玉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尚未缓过神来,脑后又挨了一下重击。</p>

贺语柠举着椅子站在崔玉身后,看着她的身体软倒下去,涣散的双目中映出自己不知所措的模样。</p>

崔玉似乎苦笑了一下,然后彻底晕了过去。</p>

贺语柠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扔了椅子跌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崔玉,忽然捂着脸大哭起来。</p>

“……语柠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去揽住崔玉的身体。奈何她个子实在娇小,要搬动一个远高于她还失去意识的人,实在太困难了。</p>

监视人员的同僚终于赶到,看着一地狼藉吓了一跳,连忙与同伴一起将崔玉抬回了床上,并让一同跟来的护工用束缚带把她的手脚绑好。</p>

他们留了个心眼,一直注意着贺语柠的反应——或者说,此时她是崔玉?</p>

然而被观察者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悲伤地看着他们。</p>

“……她被逼疯了。”贺语柠的声音嘶哑,语气听起来十分低落,与刚才的疯狂截然不同,“我的命是她救的,她也曾抱着善意……可是,这世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p>

两位监视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看似不经意地走到门边,隐隐防住她的去路。</p>

贺语柠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又能去哪呢?”她尝试着用这具身体走了两步,动作不太协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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