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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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再无客人前来之后，老太太、李建章和柳月芙才从正门去到寿堂，李家众人分成两列，李家大郎李建业携众人行礼并齐声恭贺道：“儿等恭祝母亲松鹤延年，千秋长乐。”李家二郎李建文的儿子李承宣从众人中跳了出来，稚声稚气地朗声道：“阿宣祝太婆活到一百岁！”</p>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说道：“阿宣到婆婆这来。”</p>

李承宣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紧紧搂着孩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p>

老太太这才开口道：“诸位随老身一同前去花厅吃酒吧。”</p>

众人纷纷一同前往花厅，花厅厅外缀有红绸，红绸上绣有各式寿字，花厅内摆放了许多盆鲜花，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各式各样，煞是好看。待到众人在花厅就坐后，李建章上前，说道：“感谢诸位赏脸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李某荣幸之至，诸位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p>

说罢，丫鬟们鱼贯而入，手上的托盘里是柚子叶、热水以及毛巾，众人浣手后以柚子叶擦拭双手。浣手后丫鬟们依次退出花厅。</p>

紧接着，又来了几个丫鬟，依次给主人家以及客人斟酒。</p>

众人开始吃饭，百味韵羹、东坡肉、橙酿蟹、炙子骨头等佳肴满桌，但只老太太面前有一碗长寿面。席间，李建章举起酒杯，向五皇子梁九安敬酒，在座众人就属他身份贵重。李建章后续又陆续向几位同僚敬酒，并祝福他们。众人一番推杯换盏，好不热闹。</p>

很快便到了宴席的尾声，众人一一开始向老太太贺寿并送上准备好的贺礼。</p>

礼毕，老太太温声开口道：“感谢诸位来参加老身的寿宴，男子可随我儿在前院品茗听曲，女眷可随老身入后院听戏。”</p>

各位夫人小姐们纷纷跟着老太太来到后院的园子，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什么戏班子。老太太便差人唤了吴细妹过来。正在厨房打理事务的吴细妹匆匆赶到，“母亲，何事唤我来得这般急？”</p>

“细妹，不是说好了要安排戏班子唱戏的吗？戏班子呢？”老太太质问道。</p>

吴细妹往台上一看，心道：坏了！这戏班子怎么还没来？！</p>

这次寿宴办得匆忙，好的戏班子往往要提前许久才能请到，而好一点的戏班子也至少得提前半个月才能请到。可这次交给她办的时候，就只有一周的时间。</p>

她联系了许多戏班子，都没有档期可以来唱戏。无奈，她最后只好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来的戏班子，这还是她逛街采买东西时凑巧遇到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好大的运气，这才能请到比往常价格低许多的戏班子，不然就只能忍痛花高价托关系找人请戏班子腾出点时间给自己了。</p>

谁料，竟是遇上了骗子，银钱也给了，这可如何是好？！</p>

吴细妹看着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铁青着脸，附耳同老太太告罪，“这戏班子，怕是不来了。”</p>

老太太面色冰寒，冷着脸斥道：“你就是这样办事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p>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p>

吴细妹俯身跪下，低头认错道：“都是媳妇的不是，还望母亲莫要气坏了自个的身子。”</p>

柳月芙看到吴细妹吃瘪的样子，只觉得畅快。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吴细妹原是想就给一周的时间让柳月芙去办这寿宴，孰料这次柳月芙油盐不进，硬是给推脱掉了。这才落到吴细妹的身上，真是叫她有苦说不出啊。</p>

柳月芙恍惚间脑子里闪过了前世吴细妹骄横地威胁自己的画面。</p>

“你这个烂心肝的毒妇，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你大哥丧命吗？”</p>

前世，自己全心全意对待他们，他们却极尽恶言，只知道道德绑架自己。</p>

老太太丝毫不顾及吴细妹的颜面，当众下她的面子。这一事之后，吴细妹在外的名声，怕是一落千丈了，定会说她不敬婆母，不擅操持家务。</p>

柳月芙摇摇头，这后面的事且让她们解决罢，自己在这里恐会惹得一身骚，便默默退出了这园子，往后花园走去。</p>

柳月芙内心唏嘘，上一世是自己操持宴会，戏班子是自己费尽心思，动用柳家的关系高价从京外请来的。自己是出钱又出力，也没落到一句好话，何苦来哉。</p>

只是身在局中，看不透？还是自己根本不想看透？</p>

直到见到那鲜血淋漓的现实，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才学着慢慢接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