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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秋送神,引得满城议论,就连郑氏族人也刻意远离她。画秋自是不理他人,也不管这些闲事。可郑糊涂即将上任汝州太守,又是郑家长子长孙,却不得不受影响。</p>
一日,画秋准备了一些龙庭的糕点,想要送去给郑母品尝,以作婆媳亲近之意。刚迈步厨房,便见郑糊涂已经归家,一人坐在厢房台阶上,怀中抱着画秋送走的财神塑像,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画秋提着食盒,走了过来。</p>
郑温言道:“汝州人说,画秋送神,欲要变天。仰仗着要做太守的夫君,无视汝州人。满城人都在说你的闲话,郑家族人全都来说劝,让我写休书。我也被母亲叫去骂作不肖子,迎回财神塑像。”</p>
画秋听后问道:“你的意思呢?”</p>
郑温摇头道:“满城人中只有一人说你做的好。”</p>
画秋问道:“是谁?”</p>
郑温言道:“恩师高蟠,今早恩师回到了汝州,我便被叫去。我回来时一直不见恩师,原来恩师在这段时间去了龙庭。他很赞赏你,但还是让我把塑像带回来。他说这是我的鉴,活在名利,就离不开名利。”</p>
画秋言道:“你若嫌弃画秋拖累了你,我今日离开汝州。七天后,你上任汝州太守,做一个汝州人心目中的太守。”</p>
郑温言道:“汝州人心中的太守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汝州人眼中的太守又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在我七岁那年,跟着母亲去庙里跪拜,我见那些人跪拜的非常虔诚。有穿得暖的,跪下来的那一刻什么都能放下。有吃不饱的,在跪下来的那一刻什么都不怕。太守既是财神,财神亦是太守。”</p>
画秋言道:“德不配位,即便你是真财神,也无功无德。”</p>
郑温言道:“有一年秋天,我在汝山城隍庙前作画,有那么几个瞬间,竟将满山的黄叶,当作了黄金。我也在想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不想跟他们一样做个求财的人,我故作糊涂,却做了被求的那个人。”</p>
郑温低眼看向怀中的财神塑像,用衣角擦拭了一下塑像额头。</p>
郑温继续言道:“今天恩师嘱咐我,这七天内不要接近他。七天后,龙庭将有一千龙卫至此缉拿他。可恩师却辛苦了,他呈上了一份自供罪状,细数汝州诟病,历任汝州太守借宗庙鼓塑劣风,字字如刀,现任太守也被软禁至龙庭。他对我说,作了一地太守,就是一地财神,都是自家财,何必再另作贪行。恍然才知我一介小小二甲,能做太守,全凭了恩师的一纸罪状。”</p>
画秋言道:“你恩师今年八十七岁,已是高寿之人。如今要将自己一世清誉毁掉来成全你,甚至整个氏族都将被连累。师者,可谓辛苦。”</p>
郑温言道:“自幼蒙恩师教诲,如今成材。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师恩却永远报不完。这封信里写着恩师心中的汝州,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有些时候有些错需要他人帮着改正。之后就用他的那根拐杖将我打了出来,当着众人跟我划清。回家的路上,我看着满城的百姓,就再想,汝州真的有错吗?”</p>
郑温言罢,双眼中泛着一丝对恩师高蟠的愧疚,抱着财神像回到屋子摆在了桌上,又躺回床上思量。</p>
画秋不语,提着食盒,前往郑家老宅。</p>
郑家老宅门前,郑氏族人进进出出,皆是为了画秋送神一事前来。郑父躲避清闲,一早便出去垂钓。郑母不得空闲,备了蜜饯和茶水,打发上门客。</p>
郑母教画秋将财神塑像送回,本是好心,一来敬了神明,二来寻找时机再劝画秋请回。谁料的这敬了神明,却得罪了满城的人。</p>
郑母想来是自己的过错,便没有要责怪画秋之意,遂独自应付族人的叨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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