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梦渡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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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城的夏天闷热，碧澄天一般去爷爷那里避暑。</p>

碧家在云川省有中药种植基地，由爷爷在那边打理。</p>

“十一，和我一起去云川省吧。”碧澄天要给她恶补一下功课，暑假就是好机会。</p>

“好。”碧海瑜跟着他走。</p>

云川的风景秀丽，美不胜收，碧海瑜一眼便再未移开过。</p>

碧家的产业很大，爷爷在这待了十来年，他从某个三甲医院退休后来到这里。</p>

平日里喝茶赏花，种田问诊，日子好不惬意。</p>

“爷爷，我们来了。”碧澄天推开大院的门，里面是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p>

“澄天来了啊，还有小丫头。”爷爷不记得她的名字了。</p>

“碧老先生好。”碧海瑜毕恭毕敬。</p>

爷爷摆摆手：“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规矩，你和澄天一样叫我爷爷就好。”</p>

“那、爷爷好。”碧海瑜纠正了自己的称呼。</p>

爷爷一个人住，随和惯了，听到碧海瑜的称呼后竟有些不自在。</p>

他住在城市外围的一个小镇上，人口不多，城市里以旅游业为主。</p>

隔天。</p>

“小家伙们，我们要出门了。”</p>

爷爷出门看诊时会带上碧澄天，现如今又多了一个碧海瑜。</p>

今日的患者不大一样，爷爷出门前带了一包银针。</p>

患者是爷爷的老熟人了，年纪大多多少少都有腰疼的困扰。</p>

他趴在床上，看到爷爷进来，打趣道：“又多了个小徒弟啊。”</p>

爷爷笑了笑：“我也想桃李满天下。”</p>

说完他将针包拆开，里面大大小小数十根银针摆放整齐，长短不一。</p>

碧澄天和碧海瑜就在一旁看着，这长长一根针要扎进人体吗？碧海瑜抖了抖。</p>

爷爷将银针用火烧好消毒，刺进患者腰部穴位。</p>

“哎哟喂，您也不说一声。”患者吃痛地喊出来。</p>

“出其不意就不疼了。”爷爷和他聊天转移注意力，随即扎下第二针。</p>

他的腰身扎了一排银针，碧海瑜不忍心看下去，碧澄天倒是习以为常。</p>

过了一会，爷爷将银针收回：“好了，平时艾灸促进血液循环，加快局部炎症组织的吸收。注意不要久坐，避免剧烈运动。”</p>

患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太谢谢您了。”</p>

爷爷看诊不收钱，他不图钱，做这些无疑是为了爱好，让每一个病人看得起医生是他的追求。</p>

回去的路上，似乎每个人都认识爷爷，上至老人下至孩童，爷爷路过时总能招呼几句。</p>

好厉害，碧澄天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继承碧家衣钵，发扬光大。</p>

碧澄天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p>

吃过晚饭，天已黄昏。</p>

来云川已有一个月，暑假已经过去一半。</p>

碧海瑜坐在院子发呆，直到天上的星星铺满天际，她才回过神。</p>

碧澄天坐在她旁边，一直看着她发呆。</p>

他终是没忍住，伸出手在碧海瑜面前晃了晃：“在冥想吗？”</p>

“没有，在发呆。”碧海瑜呆到没发现碧澄天他坐在自己旁边。</p>

“有件事我想询问你的意见，你愿意改名吗？”</p>

“我都可以，听你的。”</p>

碧海瑜以为是到哪里就换一个名字，在孤儿院叫方十一，在碧家叫什么什么。</p>

“那和我们家姓碧吧。更有家人的感觉。”</p>

家人？碧海瑜愣了愣，她也是家人吗？</p>

“我也是家人吗？”</p>

“当然，来到我们家就是家人。”</p>

碧海瑜的心头涌上莫名的暖意：“我叫碧十一吗？”</p>

“嗯……”碧澄天对这个名字不大满意：“你喜欢吃鱼的话，就叫碧海瑜。”</p>

呃，碧海瑜虽然爱吃，但不希望叫这个名字：“是大海的海，金鱼的鱼吗？”</p>

“不是。”碧澄天从一旁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地上写下三个字：“碧、海、瑜。女孩子的名字当然要好听一点了，瑜有美玉的意思。”</p>

经过碧澄天一番解释，碧海瑜觉得这个名字不难接受了，她伸出手，跟着他描了一遍又一遍。</p>

之前的名字加起来才七个笔画，新名字光是开头一个字就有十四笔，碧海瑜练习了很久，牢牢记住新名字。</p>

“谢谢您。”碧海瑜很喜欢。</p>

新的名字就像新的开始，对碧海瑜来说，碧家的生活是新的开始。</p>

“一个名字而已，你喜欢就好。”还是碧澄天自己取的名字叫起来顺口。</p>

“我很喜欢。”碧海瑜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p>

夜里的蝉鸣此起彼伏，碧海瑜也不觉聒噪，盛夏的蝉鸣仅此一次，马上就要结束了。</p>

碧澄天到了上初中的年纪，碧海瑜跟着他换了一个校区。</p>

住的地方倒与之前毫无二致，一间小院几个房间组成，不过可以养宠物。</p>

于是碧澄天把家里金毛生的小金毛带来了，它欢快的摇着尾巴在院子里奔跑，或是蹭着碧澄天的裤腿打滚。</p>

碧海瑜学会了做饭，碧澄天渐渐被她的手艺折服，再没去过食堂，他偶尔会叫上同学一起来吃饭，或是碧海瑜去给他送饭。</p>

一般碧澄天不在的时候，她会自学碧澄天留下的作业，不懂的题等碧澄天回来给她讲解。</p>

日子就是日复一日的过着，一次周末，碧澄天坐在院中和小金毛玩，碧海瑜在一旁晒衣服，她的裤子上沾了一些血迹。</p>

碧澄天轻咳一声，回屋找了一件衣服递给她：“换一下吧，你的衣服和裤子弄脏了。”他把衣服挡在碧海瑜后面。</p>

意思很明显了，碧海瑜慌张的接过衣服小声说了句谢谢。</p>

第一次来月事，她难免有些手足无措。</p>

好在母亲考虑到了这种问题，在开学之前给她备上了一些卫生巾。</p>

她处理完之后准备去洗衣服，出门迎面碰上碧澄天端着一碗红枣桂圆汤冒着丝丝热气。</p>

“先把汤喝了吧。”碧澄天和她交换了手中的东西：“衣服我来洗，这几天别下冷水。”</p>

“没事的，我喝完再洗也没关系，用热水洗就好。”碧海瑜想阻止他。</p>

她洗衣服一般都丢洗衣机里，但这次沾上了血，需要手洗。</p>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碧澄天不由分说，径直去洗衣房。</p>

碧海瑜捧着汤碗，掌心传来的温度蔓延至全身，她低下头喝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