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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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和宫后，我将所见一一禀报了德贵妃。</p>

包括皇后和富察嫔避到一旁说了一通悄悄话，之后太医和接生嬷嬷的举动。</p>

其实不用我把答案说出来，谁都明白皇后做出了保小的决定。</p>

而皇帝既然传话来让皇后全权决定，那就是无视周常在的生死了。</p>

德贵妃心明眼亮，听了就明白了。</p>

即将临盆的她微微叹了口气，道：“雁心，若是本宫在生产时……”</p>

“娘娘不会。”我逾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p>

“娘娘定能平安生产。”我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声音微微发颤。</p>

德贵妃看向我，眼神深邃而忧郁，仿佛笼罩着一层无法抹去的阴霾。</p>

她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某种忧伤击垮。</p>

我从未看过她如此模样。</p>

一直以来，她都挺直着脊梁，云淡风轻、运筹帷幄。</p>

但其实她也是怕的。</p>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p>

那些决胜庙堂的文官武将尚不能全身而退，何况深居宫闱的女子。</p>

她让我去启祥宫瞧瞧，大概也只是希望能够听得一个好消息吧。</p>

晚间，启祥宫那边有消息传来，说周常在去了。</p>

直到死，皇帝都没去看过一眼。</p>

虽是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丝难过。</p>

早产的八公主身体自然没有足月生的康健。</p>

因皇帝没有旨意下来，皇后只能先让奶嬷嬷把孩子抱到坤宁宫养着。</p>

后来，听闻薛常在去太后那跪求许久，求得将这个孩子由她抚养。</p>

因为她只是个常在，位份低了些，太后便擢升她为贵人。</p>

虽不是一宫主位，但特许她养育公主。</p>

皇帝是在孩子出生半个月后去看的。</p>

看完八公主后，他便来到了永和宫，倚在黄花梨的圈椅中不说话。</p>

德贵妃过去询问，他便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发呆。</p>

许久许久，久到我感觉德贵妃的腰已经撑不住她这样坐着了，才听到皇帝道：“阿昉，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很绝情，鹊清难产朕都没有去看她？”</p>

德贵妃微微挪了挪身子，靠近皇帝柔声说道：“皇上是万民之主，自应以百姓社稷为重。”</p>

皇帝脸上尽显倦态，阖着眼道：“朕知道，也就你最明白。”</p>

两人沉默了一会，皇帝睁开眼道：“南边突发洪水，北边边境不安，这段时日，朕实在是疲于奔命。</p>

鹊清生产时，朕以为不会如此糟糕，有太医、接生嬷嬷在她和孩子会平安的，却不想……朕今日去看了八公主，虽已出生半月，却还是小小的，身子也虚弱得很，不知能不能养活。”</p>

德贵妃安慰道：“皇上莫要忧心，周常在如此珍视这个孩子，定会保佑她健康成长。何况薛贵人对这孩子也是小心呵护，又有太医照看，八公主会好起来的。”</p>

皇帝再次阖上眼，重重地吁了口气：“对，会好起来的。”</p>

这一日，皇上待在德贵妃处哪也没去，晚上也歇在了永和宫。</p>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做，当然也做不了什么，但皇帝歇在身边，让德贵妃行动不便，整晚都没休息好。</p>

不过皇帝似乎睡得很安稳，整晚我们值夜的这些人都没听到他夜半醒来。</p>

第二日，德贵妃恭送皇帝离去，便让我们去坤宁宫告假。</p>

她得好好睡个回笼觉。</p>

德贵妃歇息后，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得了空，葵芫让我也回房间睡一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