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赏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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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朕兹闻户部郎中沈羲和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顾筱娴婉和善，品性柔嘉, 朕躬闻之甚悦，与沈羲和堪称天造地设,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沈羲和为妻。</p>

——一切礼仪, 交由礼部操办, 于十月初九完婚。”</p>

张宝忠想以后日子长呢，他活了大半辈子, 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以后兴许还会来。“顾姑娘, 领旨吧。”</p>

满院夏色, 又有虫鸣鸟叫, 上午还有些阴凉, 顾筱跪下叩首, “民女谢主隆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张宝忠扶了一把，“洒家恭喜顾姑娘了。”</p>

顾筱接过圣旨, 递过去一个荷包，墨绿色绸缎做的，上面绣了松柏, “请公公吃茶。”</p>

张宝忠把荷包接过，“十月初九是礼部算出来的好日子, 顾姑娘安心备嫁就好了。”</p>

顾筱点了点头，送张宝忠出门，这会儿食肆没客人, 清净得很，她深吸一口气，把赐婚圣旨又看了一遍。</p>

这道圣旨经过翰林院，礼部，最后由嘉明帝盖上玉玺，能当传家宝的。</p>

周氏还没晃过神来，“小小，皇上真的赐婚了！”</p>

顾筱把圣旨给周氏看，“娘你看，上面写着呢，还盖了玉玺。”</p>

“金口玉言呐，反不了悔的。”周氏伸手摸摸圣旨，大娃也想摸，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咱们家有两道圣旨了。”</p>

虽说圣旨不是嘉明帝亲手所写，那也是盖了玉玺的。</p>

周氏供沈羲和读书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她以为都这么多年书，考考考，就做个知县呢。</p>

在以前知县就是她见过最大的官了。</p>

这下做了户部郎中，又有皇帝赐婚，以前的苦日子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周氏看着明黄色的圣旨，脑子里划过了不少事，啃二和面馒头，吃咸菜，过年分肉，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干活，甚至院子里的鸡都想过。</p>

最后定格在道士批命的那瞬间。</p>

——生于此时辰命格与令郎相合，娶此女必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p>

周氏现在也说不出算的到底准还是不准，毕竟沈羲和苦读这么多年，家里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过娶了顾筱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p>

周氏笑了两声，她鬓角有几缕银丝，在阳光下闪着光，“十月初九，还有两多月，太赶了。”</p>

陈氏从前不识字的，现在能认几个，皇上赐婚那是多大的殊荣，以后会越过越好，陈氏也能安心管大娃婚事了。</p>

李氏也是一脸喜意，“娘，十月初九是好日子，还有两个多月呢，不赶的，我听话的意思，是朝廷管操办，小小安心备嫁就行了。”</p>

五品官员的婚事哪能大费周章地操办，不过圣上赐婚，里子面子都得有。顾筱看着身边围得一群人，心里终于有要当嫁娘的感觉了。</p>

十月初九，好像很快就能到了，才两个多月。</p>

“怎么不赶了，我想明年五月份最好，暖和还不热。”周氏又道：“八月多收秋，还得晒粮食啥的，大娃，写信和你爷说声。”</p>

沈大娃连连点头。</p>

“还有你大姑二姑……”沈家亲戚不少，可要紧亲戚就那么几个，周氏怕有人上门打秋风。</p>

乡里邻居，许多都是同族，说是同气连枝，可沈家穷的时候没人帮一把。周氏敲打了陈氏李氏一番，“三郎做官不能出去乱说，把自己日子过好了才是正事。”</p>

亲戚之间能帮一把可以帮一把，但是不能扒着他们家吸血。</p>

周氏刚嫁到沈家还没分家，妯娌四个，那叫一个尖酸刻薄，索性谁都不告诉，“跟你爷说清楚，不许到处显摆，要是敢带乱七八糟的人来京，别怪我不留脸面。你大姑二姑也是，就按我说的写。”</p>

大娃咽咽口水，他好像又看见原来那个凶奶了，“……行。”</p>

————</p>

皇上赐婚，不少人都知道消息，更别提本来就对沈家关注的英国公府了。</p>

英国公府的池塘开了一片荷花，徐氏眼睛能看清一些了，夏风徐徐吹过，荷香清沁。</p>

过不了多久她眼睛就能大好，也能看看小小长什么样了。</p>

英国公中午回来了一趟，吃饭吃到一半，放下筷子道：“皇上赐婚了。”</p>

徐氏问：“赐婚……为谁？”</p>

她虽问了，可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英国公这样说，那被赐婚的人定是她认识的人。</p>

徐氏攥紧袖口，望着英国公道：“到底是谁，怎么说话还说一半。”</p>

“皇上为顾筱和沈羲和赐婚了。”英国公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礼部定了日子，在十月初九。”</p>

徐氏怔了一下，小小若是没丢，今年该十六了，她想多留女儿两年，成亲的事不急，她娘家外甥挺好，从小看到大的……</p>

英国公道：“你别多想，沈羲和为人方正，这次在晋阳立了功，现在是户部郎中，他才十七，以后前程不可限量。沈家对小小很好，相知相许一同走过来的日子比什么都好。”</p>

见得少认不得，为人母连亲事都插不上手，英国公怕徐氏多想。</p>

徐氏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来，“怎么会，我早听灵药说了，沈羲和当初中了状元，有人想榜下捉婿，他自己说有未婚妻，这份担当就常人难及，我怎会多想。”</p>

可失落还是有的，徐氏笑得勉强，总觉得错过太多太多，现在想要赶上也来不及，“挺好的，十月初九，我眼睛还能更好一点，到时候就能看见小小穿嫁衣的样子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去添妆。”</p>

英国公道：“应该行的。”</p>

徐氏点点头，重新拾起筷子，“我可得好好养身子，把身子养好才能去婚宴。还有灵药的婚事也该好好琢磨琢磨，她这孩子……”</p>

英国公：“多问问她的意思。”</p>

徐氏神色恍惚，“她同我说过几次，说不想嫁人，想留在我身边孝顺，这些年她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她是个好孩子。我一向分得清她和小小，这些年对不住她。”</p>

徐氏每年上元，三月都会病一场，那年病了下人嚼舌根子，就被听去了。</p>

英国公道：“错不在你，在我。”</p>

徐氏低下头，吃了一口米饭，当初没有张灵药，她死的心都有。有时午夜梦回，梦见小小受苦受累，她甚至梦见过女儿被人害死。</p>

如今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徐氏别无所求。</p>

说什么错不错，徐氏摇了摇头，心想要是能见见就好了，也能仔细问问，沈羲和对她好不好。</p>

————</p>

暑热很快就过，转眼进了八月。</p>

大娃写的信终于到了沈老爷子手上，沈老爷子早年读过书，很快就把信看完，然后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p>

这老婆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