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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荣看到副驾上坐着人，便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p>
后面也坐着两个乘客，都是拼车的。</p>
司机往后看了看：“往里窜一窜，让那个女的也挤上来。”</p>
一个乘客不满地说：“超载了吧？”</p>
司机说：“这条路上没有查车的，回到市区让她下去就行，这条路上不好打车，理解一下，都是出门人。”</p>
陈子荣说：“她不走！”</p>
司机看向陈丽梅：“你不走？”</p>
陈丽梅看了一眼司机，又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陈子荣，叹了口气，没说话。</p>
车开走了。</p>
陈子荣回到预制板厂，见白伟志的桑塔纳又横别在厂区大门口。</p>
白伟志笑容可掬地从车上下来，远远地伸出一只手：“陈老板辛苦了，知道你今天荣归故里，我特意来‘竹贺’！”</p>
几天后，陈子荣总算收回一笔货款，把白伟志打发走了。</p>
到了第二个月结利息的日期，陈子荣提前一天去了沈甸镇。</p>
他知道，下个月的利息就不容易凑到了，进入冬季，气温降低，盖平房的工地大面积停工，而且厂子里也是露天作业，制作好的混凝土楼板没法养护，工厂也就没有了收入。</p>
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p>
出租车在白伟志家所在的胡同口停下，陈子荣付完钱下了车，看见胡同口或蹲或站地聚集着不少人，他也没在意，进了胡同，到了白伟志家的院门口，发现院门朝外锁着。</p>
他返回到胡同口，问那里的人：“老白家的人去哪了？”</p>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p>
老白两口子出了车祸，都住进了医院，老白还没醒，生死难料，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p>
陈丽梅虽然醒了，却神志不清了，成了疯子，除了把白斌当成了“妈妈”，再谁也不认得。</p>
两个大的，一个在上班，一个在上学，都在市里。</p>
两个小的，也都上学去了，中午回来。</p>
白斌在医院陪着父母，很久没回家了，可能退学了吧。</p>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这些情况，又纷纷叹气，有的说，白伟志和陈丽梅一直见不得白斌，现在两人出了事，唯一能指望上的，反倒是白斌。</p>
有的说，他们都给白伟志放了钱，怕是要不回来了。</p>
有人问陈子荣：“你也给老白放钱了吗？放了多少？回本了没？”</p>
“唔，是，没多放。”陈子荣说完，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p>
出租车把他放下就走了，他一时神思不属，也忘了镇上有人跑黑车，甩开胳膊，迈开大步，向市区走去。</p>
姐姐疯了，姐姐疯了……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p>
就在上个月，她还好好的呢！</p>
他的眼泪在哗哗地流着，童年时的影像在眼前哗哗地闪着。</p>
虽然姐姐现在变得很陌生，虽然她和那个又老又肥又油腻的男人成了一伙的，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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