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不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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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在为夫面前就别端着了。”陆尚书已经负荆请罪半天了，奈何某人不按套路出牌。</p>

“嗯？你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快收起来，净让下人们看笑话。”</p>

赵芸老脸一红，都是老夫老妻了，这种年少时的……真是不害臊，她不就是想事情出了一会儿神……</p>

霜降忍着笑意，将侍候的丫鬟们带走，留给夫妻二人足够的空间。</p>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赵芸感觉这对父女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p>

“夫人不要着急，既然麻烦找到了我们，一味退缩只会助长它的气势，还不如放手一搏。”</p>

天子近臣，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能够善终。当初陆运也不过是为了心爱之人，拼命搏出一个锦绣前程罢了。</p>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妻子爱女，什么权势富贵，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大不了跟夫人回娘家吃软饭。</p>

再说了，他陆运也不是好惹的，要是祁樾真的不顾少时情谊，跟他玩那些功高震主、抄家灭族的帝王手段，他就让他成为龙辰国史书上最丢脸的皇帝……</p>

“你说什么胡话呢……”</p>

要是盛帝真的名垂青史了，那他们陆家这最大的帮手，不也得被戳脊梁骨……那可是她的亲生……</p>

“就是，要委屈咱们的女儿了。”真是羞愧，陆运想不明白，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差点忘了隔墙有耳……真是罪过。</p>

陆运从不认为自己能够从朝堂中潇洒脱身，毕竟，有得必有失，哪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p>

“你这么说……是已经作出那个决定了，对吗。”赵芸知道，她害怕的那一天还是到了。</p>

“夫人，这些我们明天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p>

陆尚书可不想看到自家娇妻如此伤心，小棉袄都漏风成这样了，还不允许他筹谋小号。</p>

“你……唔……老不正经的。”</p>

烛火熄灭，月光懂事的隐匿在云层中，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格外醉人。</p>

…… ……</p>

“陆爱卿，近日可有不少传闻，朕听着还挺有意思的。”盛帝把玩手中的白玉茶盏，漫不经心的姿态中带着迫人的气势。</p>

“让陛下见笑了，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p>

陆运不紧不慢的打着太极，此事不论起因如何，必须也只能推给稚子荒唐，至于帝王会不会相信，陆运有八分把握。</p>

“哦？王都的人总是这样，惯爱捕风捉影。”</p>

盛帝随意翻开一本奏折，巧了，又是弹劾陆尚书爱女行事荒唐，当街“强抢”民男，嗯？民女……</p>

“爱卿的女儿到底是年幼，心性不定，朕记得太后身边的秦嬷嬷熟知闺阁礼仪，朕索性赐予恩典请她出面教导令爱。”</p>

“谢陛下隆恩。”</p>

按理说这事应该就这么不了了之，盛帝也不打算深究。可陆尚书还是满脸纠结，不知所措的看着盛帝。</p>

陆运年轻时可没怎么胆小，那时候祁樾流落宫外，他们二人抢过乞丐的饭，也打了不少架，他都没跟他计较……</p>

怎么这些年在朝堂上，越发畏手畏脚了……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多表情，盛帝觉得挺新奇的，也有点怀念。</p>

突然间想起陆家与永平侯府的纠葛，所以，他亲手扶持的陆尚书，这是……要出招了。</p>

“爱卿可有什么难处。”祁樾一脸戏谑的看着陆运，他向来鬼点子多……</p>

高公公偷偷抹了抹眼泪，看着陛下身上的少年气，十分怀念，可惜君臣有别，陆大人再不能像往昔那样与陛下称兄道弟。</p>

人家都说帝王掌握天下人的命运，可高公公还是怀念被人当做小透明的日子……那时候先皇后还在，日子虽然难熬，可陛下身边有挚友相伴，有亲人惦记，人这一辈子，不就是眷恋那点烟火气……</p>

“陛下，事到如今，臣也就实话实说了。”陆运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盛帝并不打算接话，反而看戏看得津津有味。</p>

“臣……臣的爱女顽劣不堪，在王都的名声也……嗯，差强人意，所以，臣就和夫人合计一下，想乘着她年幼，为她定下一门亲事，也好定一定她的性子。”</p>

盛帝眉头一挑，“说实话。”</p>

这么多年了，陆运早就从当初那个叫嚷着吃天下第一的软饭……咳咳……连写奏折都手抖得不行的寒门小官，摇身一变，成了油嘴滑舌的帝王鹰犬，怎么就将朝中之人的两面三刀全学去了。</p>

“这……”陆运本想着如何快速解决这场闹剧，省的百官们成天惦记着自己囡囡……没想到盛帝如此体谅，倒是让陆运没法接话了……不过，陆运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含蓄。</p>

“臣也害怕呀，臣软糯的爱女怎么就成了混世魔王，这打不得骂不得，臣就在想，以后谁能制得住她，可不得早早的给她定门亲事，这好好的白菜可不能砸在手里，你说对吧……我……”</p>

咳……咳……</p>

在高公公的提醒中，陆运想起了正事，唉，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又犯老毛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