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痛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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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光带着融融的暖意洒进房间内，挂着白色纱帐的床边，一位纤瘦的女子躺在地上。</p>

这是一张很英气的脸，眉色浓黑，眉尾高挑，挺直的鼻梁，丰满的唇，脸部线条流畅清晰。</p>

许是阳光耀眼，她的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细长的丹凤眼还带着一丝懵然，看见周围的环境，那双眼睛蓦然瞪大。</p>

“这什么地方？”唐绪微微蹙眉，完全陌生的房间让她无所适从。她揉揉胀痛的额角，爬到床上靠坐着。</p>

她刚才在干什么？</p>

对了，她心脏病发，上了手术台。</p>

这是哪里？她抬起手，身上的衣服像是汉服。</p>

还没想出个头绪，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p>

唐绪，唐家堡第二十五代弟子。</p>

出任务时受伤，被叶少顷所救。叶少顷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从小被当做杀手培养的唐绪，日日睁开眼睛便是训练。哪里被人这般温柔体贴的对待过，朝夕相处之下，动心似乎无可厚非。</p>

本以为两情相悦，谁知叶少顷发现她的心意之后，坦言有未婚妻，不日便要完婚。对她的照顾不过是医者本心，希望她不要误会。</p>

唐绪浑浑噩噩回到唐家堡后，虽然任务完成，但她未能及时返回，回去之后便是惩罚。</p>

被关在水牢一个月，每日睁开眼便是二十鞭。她浑不在意，这种惩罚对于她们这种人，已经是家常便饭。</p>

惩罚过后，她被安排了新的任务，踩点蹲守的时候，她再次看见了叶少顷。强烈的不甘心淹没了她，扔下同行的搭档，她追着叶少顷而去。</p>

叶少顷是来见心上人的，那是一位温婉秀美的姑娘。说话轻声慢语，就连气恼都是我见犹怜的模样。</p>

唐绪抚上发髻，那里藏着几根毒针。她能保证不被任何人察觉将它送入那姑娘的身体，她会死得悄无声息，甚至不会被发现是毒死的。</p>

或者杀了叶少顷，可她迟疑了。</p>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人的生命于她而言只有难杀和不难杀的区别。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她不想杀人，亦不想离去。整日跟在叶少顷夫妇周围，看着他们琴瑟和鸣。</p>

她很羡慕，却不明白自己在羡慕什么。只是这么看着，她却觉得内心宁静。</p>

这一日，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唐门的人终于还是找了来，叛逃的弟子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一路吊着那两个刑堂的弟子，将他们远远引到隔壁府城，才杀了。</p>

等她再次回到叶少顷家，只有一地的尸体。门房，管家，小厮，丫鬟，奶娘，全府五十三口人，一个不少。两夫妻死在孩子的房间里，唐绪只感觉整颗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叶少顷。</p>

他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温润，像是带着笑意。哪怕此刻他面色发青，命不久矣，“唐，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帮我，我的孩子，救救他，求，求，你....”</p>

唐绪咬着牙点头，见叶少顷垂着眼，看向床底。她将夫妻俩挪到床上，小孩子被包得很严实，此刻睡得正香，他父母滴落的鲜血没有沾上他半点。</p>

唐绪走到客厅，客厅十分宽阔。红色实木八仙桌稳稳立在客厅中间，几只圆凳围绕在四周。她走过去，蹲下身。看到一个孩子，脖子上拴着一条麻绳。他叫叶七月，四岁多。</p>

小男孩靠着桌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乱糟糟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洗，整张小脸只露出一只呆愣愣的眼睛，见到她瞳孔紧缩。微不可察的往后挤了挤，可他身后有一根无法撼动的桌腿。</p>

唐绪简直很难想象这孩子是怎么长到四岁的，原主并不会养孩子，想起来就给口饭吃。想不起来就饿着，除了逃命时会背着他逃跑，其余时间基本不管。原主除了躲避追杀，还要调查叶家灭门的凶手。</p>

刚开始还好，可时间久了，原主好像出了问题。她越来越暴躁，东躲西藏还带着个累赘，叶家之事也迟迟找不到线索。她开始用孩子发泄，但是叶七月挨了打也只是抱着她的腿哭着喊娘，她后悔了，给他买了一只烧鸡吃。</p>

可发泄过一次似乎上瘾，一次又一次，她后悔的次数也少了，下手开始没轻没重。</p>

几次之后，叶七月不再抱着她哭了。每次原主暴怒发疯，他便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清澈无辜的眼睛似乎染上了阴翳，恐惧都看不见了，只有麻木和死气。</p>

这孩子也是命大，活到了四岁。但个头很小很瘦，眼神呆滞，面无表情。</p>

唐绪心疼又心酸的走过去蹲下，解开绳子。伸手抱住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将他脸上的头发抚到脑后。“别怕，以后再也没人打你了。”</p>

这孩子轻极了，抱在怀里像抱了一副骨架。身上还有一股臭味，像是积攒了好久的垃圾桶里散发的味道。</p>

叶七月被抱起来颤了一下，小手虚握了两下，捏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娘今天很不一样，抱起他的双手好温柔。他想抬头看看她，可想起之前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还是很害怕。</p>

太臭了，唐绪闻了两下，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还是先给洗个澡吧，她想到。</p>

厨房在院子里，但原主并不怎么开火，“你先坐这儿。”</p>

柴房里还有半捆柴火，院子里有井。将锅洗干净，装满水。灶台上有一根小棍棍，这就是传说中古代的打火机——火折子。</p>

唐绪吹了吹亮起一点火星，点起火。又忙忙碌碌翻出个大木盆洗干净，太阳不错，在院子里洗澡应该不会太冷，吧？</p>

只是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孩子的衣服，这房子是两月前刚租的。两人一直在逃命，原主的衣服也没多少。她在身上找了找，摸出一个钱袋，这钱还是路上偷得。里面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铜板，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够过一段日子了。</p>

“七月，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她将小家伙抱回客厅，“别去厨房动火啊。”</p>

叶七月乖乖坐在凳子上，他很不习惯这样，他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想如果有一个地方黑黑的，谁也看不见他就好了，他很喜欢装衣服的那个箱子，藏在里面觉得很安全。他抬头看了看，娘已经走了，他悄悄的爬下了凳子，躲进了桌子底下，有东西包围在四周的感觉让他安心。</p>

出了门，是一条巷子，有几个孩子在玩一个藤球。这里多是家境普通做些小生意的人家，原主租的院子在巷子最里面。唐绪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穿越重生，她还没得及感慨，就多了个孩子要照顾。</p>

来不及多想，屋里还烧着水呢。她随手拦住一个孩子，“小孩儿，问你啊，这附近哪里有卖衣服的？”</p>

方子俊抱着球后退两步，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当即不害怕了，“走出去，右边有！”</p>

“谢谢你啊。”唐绪摸摸他的头，看他仰着头的可爱模样，嘴一秃噜，“等会儿给你带糖吃。”</p>

方子俊眼睛一亮，当即把球扔给同伴，“真的吗？我带你去吧！我知道糖在哪儿！”</p>

旁边的小姑娘走上前，揪住方子俊的衣角，“俊哥！不能跟陌生人走！”</p>

“不是陌生人！”方子俊一脸不赞同，这么漂亮的姐姐，还给糖吃，怎么会是坏人，“我认识她，就住那家！”</p>

“不能去的！我要去告诉你娘了！”赵芸娘板着小脸威胁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