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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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像一只炸毛的小鸟。杜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他曾救过一只受伤的雀。那只雀初见他时，炸开了全身的羽毛。努力将自己变得很大，以求能吓退他。他侧头清咳一声，压下凌乱的思绪，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可知人言可畏？此前你所做之事已是闻所未闻，背后议论你之人不在少数。”</p>

看出他的关心，唐绪斜睨了他一眼，目光转向七月，语气里带着无所谓，“我做的所有事不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人活一世，除去吃饭睡觉，幼时懵懂，老年糊涂，统共才有多少时间？若事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这一辈子活在别人眼里的规条之下，又有什么意思？我从未想过害人，我做什么说什么，又与他们何干。”</p>

杜昀沉默，他该怎么告诉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与众不同，必会遭受打压。可却正是因为她的秀，才引得自己频繁的看向她，不是吗？</p>

唐绪却突然想起以前在哪儿听过的一句话，“我曾听过一句话，世间所有事可分为三种：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守自己的心。关你什么事，走自己的路。关他什么事，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存害人之心，不行害人之事，守好三关，已然是这世上极难得的人了。”</p>

杜昀第三次好奇，唐绪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她说的这套原则，或许适用于她在的那个地方。那里或许人人平等，或许太平安逸，才会让人说出这样洒脱的话吧。人会被其他人裹挟着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无法拒绝，无力抵抗，身不由己。所以，他宁愿蜗居在此。</p>

两人的谈话不了了之，孩子们该继续上课了。</p>

唐绪一天能画的人数实在有限，便开启了预定模式。接受三天内的预定，时间可以由客人来定，只要该时间段没有客人都可以。</p>

董婉婉一听，觉得不错。这样店里的人不会太多，不需要她一直守着，可以空下来带带孩子了。</p>

但唐绪却有别的事请她帮忙，这事唐绪烦恼了好几天，一直没想到解决的法子。</p>

今天唐翎忽然要求要吃那次的猪蹄，唐绪才如猛然有了主意。</p>

她烦得什么呢？自然是朱家救出来的那几个女子。除了自己走掉的，还剩下六个。这六个人吃住都要钱，白白养着肯定不行。</p>

她一直在想能让她们做些什么，有两个擅长刺绣，她便推荐去了三丝绣楼。秦掌柜给了她面子，略微考察过后便收下了，不过让她赶紧拿新的绣样来。</p>

还有四人，原想教她们画画，可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学成的，她也并没有太多时间。</p>

现在有了新的主意，她原本有意帮方家一把。董婉婉做饭好吃，她上次卤肉，人人称赞。便想着把卤肉的方子给董婉婉，如今她还想让董婉婉请那四位姑娘做工。不一定要赚什么大钱，养活自己肯定不成问题。</p>

董婉婉听了之后觉得可以，只是两人就分成的事又争论起来。唐绪觉得自己只出个方子，象征性拿个一成就行。董婉婉却觉得自己拿得太多，坚持八二。唐绪八，她二，姑娘们的薪酬也由她出，毕竟没有方子根本做不成。</p>

唐绪头都大了，可这次董婉婉极为坚持。她觉得自己占了唐绪太多便宜，孩子免费读书，帮忙弄个铺子做件衣服都要收钱。既然唐绪老说亲兄弟明算账，她也坚持明算账。</p>

这事谈不拢，那四个姑娘又每日都要花钱。两人拉扯半天，说定了五五分。唐绪心力交瘁，暗自打算将分成存下来，到时候买个铺子给董婉婉。</p>

既然五五分成，董婉婉负责开工钱，那她就负责出成本。董婉婉还要说些什么，唐绪装出恼怒的样子，总算让她不再吭声了。</p>

晚上唐绪关铺子回家，董婉婉已经买好了猪蹄和五花肉。香料的分量唐绪是靠直觉，这个不太好教，只能让董婉婉自行领悟了。她按照上次的步骤做了一遍，董婉婉一脸严肃的跟在后面记，她不认字，只能反复念出来，加深印象。</p>

“如果是做生意，其实卤猪头也不错，素菜也是可以卤的，像莲藕，花生卤过之后就很好吃。带骨头的时间需要长一些，纯肉时间短一些，肉块大小也会有影响。”唐绪将火调小，看董婉婉还在记调料。“婉姐，你做饭本来就很好吃，回去试着做几次说不定比我做的更好吃。而且同样的菜谱，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味道，你不用太过紧张。”</p>

董婉婉点点头，继续一个个认香料。</p>

唐绪没打扰她，而是摸去了唐翎的屋外。经过上次的事后，她对唐翎的感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唐翎看着冷漠，对她却十分心软。再不愿意的事，只要多磨几次，唐翎就会妥协。加上她不遗余力的帮忙，连伤口崩开都自己忍下来。唐绪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怜爱，唐翎冷漠没有同情心，不过是因为她从小身处的环境，这并不是她的错。</p>

唐翎打开门，眼里看似带着些不耐烦，却又耐心的等待她说明来意。</p>

“姐姐，我来看看你的房间，看还缺些什么。”唐绪笑嘻嘻道。</p>

唐翎侧身让开门，看着唐绪在屋里转了一圈，嘴里念叨：“床有了，桌子椅子有了，柜子，嗯，衣服在做了，给它填满。梳妆台，胭脂要不要啊？还是备一点吧……”</p>

“不要。”唐翎出声。</p>

“啊？”唐绪被打断思绪，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她问：“什么不要？”</p>

“胭脂。”</p>

“那好吧，首饰呢？买个簪子？”唐绪说着看向唐翎利落的高马尾，好像，也不太需要。不过唐翎不仅声音好听，五官同样漂亮，她长了一张清冷脸，又因为表情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p>

“不要。”</p>

“好吧，茶壶茶杯要吧？”唐绪看向空荡荡的桌子。</p>

“随便。”</p>

“随便就是要，那我去挑一套，我明天中午抽时间去挑。”唐绪喜欢买餐具，说不上为什么，看着那些瓷器能让她身心愉悦。她看了一眼床上被子，“枕头要吗？”</p>

“我自己买，出去。”唐翎忍无可忍，拍了一下门。</p>

“你买的不好看，你看你衣服都是黑乎乎的，头绳也是黑的，我来挑吧，我审美好，我美术生！我挑的好看的……哎……”唐绪还在念叨，被唐翎抓着胳膊拖了出去。</p>

哼！天天板着脸，还不是嘴硬心软！给她买个软乎点的枕头吧，太软了是不是会脖子疼？</p>

“小绪，你跟谁说话呢？”董婉婉本来以为她跟自己说话，一转头发现她进了屋里。</p>

“啊，就……”唐绪不想跟董婉婉说假话，便坦白道：“是我姐姐，来投奔我的。”</p>

“啊？你姐姐不是？”董婉婉诧异。</p>

“不是七月的娘，是另一个姐姐。”唐绪解释。</p>

董婉婉先惊后喜，打心眼替她高兴。原以为家里没人了呢，原来还有个姐姐。一个姑娘家孤身寡人带着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没人照应，现在好了。</p>

她没问为什么七月不给那个姐姐带，看她都需要来投奔妹妹呢，想来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好啊，有个姐姐好，遇个什么事帮手。”</p>

“是啊，”唐绪点点头，帮了她不少忙呢。</p>

“你说到姐姐，我想起个事儿。”董婉婉终于想起哪儿不对了，“你说还有四个姑娘要来做工，哪儿来的四个姑娘啊？都是你姐姐吗？”</p>

唐绪愣了一下，她都忘了这茬了。想着，她凑近董婉婉小声道：“婉姐，这事儿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p>

“行。”董婉婉点头，她嘴一向很严。</p>

“那四个姑娘，是我姐姐捡的，据说是着火那日，从朱投家里逃出来的。因为被……”她顿了顿，不太想说糟蹋，这个词有物化她们的意思。人们经常说糟蹋东西，人怎么能跟东西相提并论？虽然也有侮辱蹂躏的意思，总归都不是好词。她话未说尽，但想必董婉婉听得懂，“所以不想回家，我便想了这么个主意，让她们能养活自己。其实这个方子我原先想直接交给你和姐夫，现在多了几个人，你别介意。”</p>

“可怜啊，回去怕是活不成了。活下来也会被家里胡乱嫁了，都嫌丢人。后半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董婉婉叹了口气，又嗔怪的瞪了唐绪一眼，“说什么介意不介意，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这么大的好处，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卤肉摊子，要的了这么多人吗？”董婉婉有些疑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