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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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甫虽然因为恶癖被降了职, 还弄得妻离子散，连唯一的固定资产也变卖了，却也算是上天怜悯让他交到了一个同样好赌的女友。</p>

如今他们租住的房子修建于半个世纪前, 周围脏乱嘈杂、小商贩当街叫卖让城管非常头疼。</p>

姜莱按照纸片上的地址找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怀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p>

刘志的爸爸他见过一面, 当初进体育馆看孙竞比赛还是得了他的方便。那时候他看起来大腹便便却很有气质，身上穿的还有开着的车都是高档货, 和这脏乱的环境根本不沾边。</p>

老式小区没有门卫和物业, 只有每栋大楼入口处一排红橙蓝绿的分类垃圾桶分外惹眼。</p>

姜莱往前一步跨进单元门，就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咚咚咚地从楼梯上下来, 随即一双红白相间的运动鞋映入了眼帘。</p>

姜莱眉心一紧, 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p>

那鞋太熟悉了，竟然是北小武！</p>

姜莱不知道怕什么, 但下意识里知道在这种地方与北小武相撞一定非常难以解释，于是闪身躲进了单元门口的立柱后。</p>

北小武两手揣着裤兜, 从单元门里出来，带着风走地大步流星。</p>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去找谁, 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走得这么急？</p>

一串问题从姜莱脑中闪过，望着男孩消失在市井街头的背影，姜莱转身快步走进了单元门。</p>

他的心一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拧巴着, 这让他非常难受。他突然有点怕北小武已经找到了线索, 找到了刘兴甫并且合理怀疑他就是杀害北天贵的幕后凶手, 然后……</p>

姜莱快步上楼，避开猫眼站在301的门口侧耳听里面的动静。</p>

不久，从冰冷门板里发出男人与女人的对话, 听不清楚说着什么但嬉笑中有麻将牌的声音，这才让姜莱一直悬着的心有些许的放松。</p>

看来北小武只是来探探底，并没有动手，更没有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p>

姜莱原路返回，穿过熙攘嘈杂的街口，穿过小贩们随意摆放的蔬菜瓜果以及堆在路边的烂菜叶子。</p>

姜莱觉得是时候和北小武分享他所知道的一切。他原本想把男孩尽力保护在臂弯之下，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p>

他的隐藏只能让男孩更加的谨慎敏感，他的隐瞒也只能让男孩对自己疏离不再信赖。</p>

坐上回家的公交，姜莱把脑袋靠在窗玻璃上，看街头霓虹闪烁。新年就要到了，圣诞节装饰过的店面很快换上“新年快乐”的字。公车停靠站台，上来一群嘻嘻闹闹的少男少女。</p>

他们看起来和北小武差不多大，笑容天真烂漫。姜莱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细心就能保有北小武拥有同样的笑容，然而他错了。</p>

那个小孩心机太深，他竟然比自己早一步知道了刘兴甫的存在！</p>

姜莱进家的时候听到尤奶奶房里有笑闹声，他洗了手直接去看奶奶。</p>

奶奶表情因为病况的原因依然木讷，眼角却微微上扬，明显心情很好。在她身边，迟小红对着一面镜子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另一边北小武安静地坐着，含笑看女孩摆弄化妆品。</p>

“回来了？”北小武看到姜莱，站了起来。</p>

姜莱点头和北小武擦身而过，坐在另一张椅子里，也看着迟小红笑。</p>

迟小红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已经小有经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捣腾起化妆工具有板有眼地挺像那么回事。</p>

迟小红画着画着不好意思，对着手机按了暂停键，捂着脸笑，“你们都盯着我看什么啊，我都不好意思画了。”</p>

北小武含笑抿住了嘴，目光扫了姜莱一眼。姜莱感受到北小武的目光，侧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p>

“那我们不看了，走小武，咱们出去玩。”姜莱起身，拍了拍北小武的肩膀。</p>

北小武嚯地一下站起来，跟着姜莱一起出去。</p>

厨房里薛曼正在精心烹饪，透过玻璃窗正巧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p>

“考得好吗？”北小武问姜莱。</p>

姜莱点头，“还行。”</p>

北小武跳下台阶，依然比姜莱高出个尖儿，他笑笑，“那提前恭喜你了。”</p>

姜莱伸手去摸北小武的头，却被小武一闪身躲开了。</p>

“别这样了，我又不是小孩。”</p>

姜莱收回僵住的手臂，唇角不满地撇了一下，“不是小孩哭唧唧地半夜求抱抱？”</p>

北小武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别乱说。”</p>

“嘁。”姜莱含笑把头扭向一边。</p>

恍惚间，姜莱觉得眼前这个人和白天在刘兴甫家单元门口见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p>

那个小武满脸肃杀之气，阴郁恐怖至极，而眼前这位还是他的小男孩，无论捏圆揉扁都会纵容着他。</p>

“小武……”姜莱想问北小武白天为什么会去那里，想了想却噎住了，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一个男孩提起父亲的死过于残忍，更残忍的是他还不十分明确刘兴甫在北天贵的死亡这件事情上扮演什么角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