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章 ［五］1349．1．5－克莱恩线 （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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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美人抱在怀里，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p>

什么家境差距，什么就职压力，什么毕业论文，都无所谓啦！</p>

克莱恩很兴奋，又开心又幸福，恨不得马上拽着怀里的美人跳一支舞，但是碍于人设又不敢这么放肆，还好有围巾挡着，没人看得到他激动到火烧云一样的脸颊。</p>

解开自己的外套，把美人搂到怀里裹起来，克莱恩不敢碰科瑞希的腰，就按着美人瘦削的肩膀把科瑞希推回图书馆自习室，然后拿科瑞希自己的外套，一件烟灰色的双排扣大衣，给冻得发抖的科瑞希包得严严实实，不管该系不该系，总之每一个扣子都系上了。</p>

克莱恩长叹一口气，坐在科瑞希对面的位置，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没有冷风吹，克莱恩的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现在克莱恩满脑子只有一个单词，就是后悔！</p>

克莱恩A：真是疯了！我真的疯了！太冒犯了！怎么能在问完那种话之后毫不顾忌地上手抱人家啊！</p>

克莱恩B：克莱恩你在干什么啊？</p>

克莱恩C：就是说啊！克莱恩你在干什么！</p>

克莱恩D：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我们都知道你爱上他完全是见色起意，但也不能真的像个流氓一样贴着人家啊！</p>

克莱恩E：这算什么？不能得到他的心就先得到他的人？太没有礼貌了！就算看人家冻得发抖也不能用拥抱这种方法给人家取暖啊！</p>

克莱恩F：完了完了…科瑞希一直在看克莱恩呢！他肯定是生气了！现在道歉还有用吗？</p>

被围攻的克莱恩本体：我错了！我错了！别骂了别骂了！我不谈恋爱了，我好好学习总行了吧！</p>

克莱恩直起身子，拿出参考的书和笔记低头默默学起习来。</p>

克莱恩B：克莱恩你真的要学习吗？你确定吗？真的决定了吗？</p>

克莱恩A：你快看，快抬头！看科瑞希，多好看啊～</p>

克莱恩C：这种机会不可多得啊！这个视角，这个位置，平时哪有机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偷看人家？</p>

克莱恩D：你就安心抬头看吧，别一只眼睛偷偷瞟了，人家学习那么认真，发现不了你！</p>

于是克莱恩被说服了，克莱恩摆烂了，克莱恩一只手拄着脸，一只手拿着笔，开始光明正大地偷看科瑞希。</p>

科瑞希是那种非常温和的，没有一点棱角的古典美人，柔顺的银色发丝下总是掩藏着很安静的一双眸子，身材很匀称，面容也不尖锐，无论在哪，都能和周围的环境完美嵌合，就像一幅画一样，他就是其中最和谐的元素。</p>

之前雪地第一次看见他，美得不沾染世俗凡尘，仿佛神明一样不可侵犯；后来在餐厅时，却没有什么架子，很温柔随和，善解人意，看起来就很有生活气息；到了图书馆，就像位成绩优秀的学长，学习时一丝不苟、专心致志……</p>

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笔下的每个字母都像花一样飘逸，整体却很工整清晰，哪怕离得不近，而且是倒着的，克莱恩也能看懂赫密斯语和鲁恩语的那两列，下面还有一行克莱恩看不懂的小字……好厉害啊…那会是什么呢……</p>

盯着科瑞希看了半天，把克莱恩都给看饿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呢？自从救济餐变高档之后克莱恩还没吃到过重复的菜，不过十点钟去吃饭显然太早了，而且十点钟救济餐也还没开放呢，还是等到十一点吧。</p>

时间过得好慢啊…克莱恩盯着手心的怀表，快要急死了。</p>

还有十分钟……</p>

还有九分钟……</p>

还有八分零四十一秒……</p>

七…七…还有七分钟……</p>

六…五…四</p>

三…二…马上了……</p>

一！</p>

十一点了！十一点了！</p>

快！就现在！</p>

克莱恩像掰弯的钢板尺突然回弹一样坐直：“咳咳…那个……我们去…吃午饭……吃午饭怎么样？”</p>

科瑞希合上书，温柔地看着他，微笑点头表示同意。</p>

克莱恩现在又像被捏扁的弹簧突然松了手，整个人欢快地都要弹起来了！克莱恩眼神中的期盼和急切像是经历了某种爆炸式反应，全都变成了仿佛会发光的惊喜和快乐，他一边摇头晃脑地收拾东西，一边心满意足地看着也在不疾不徐地收拾东西的科瑞希。</p>

这样子似乎也不错，虽然不能做美人的男朋友，但是可以和美人做朋友…也是……挺不错的，是吧……</p>

毕竟从一开始就只是我单方面的追求，甚至我追求他的原因也只有他长得好看这一点而已……算了，到此为止吧，只是求而不得的爱情而已……</p>

科瑞希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闲着，纤细柔和的手指在衣袖遮掩下若隐若现。</p>

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的克莱恩突发奇想：等一下啊！牵手，是在两个人在谈恋爱的前提下才能叫牵手，如果我现在不是在追求他，那就只是普通朋友手拉手，不能算牵手！所以，我现在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美人看，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美人手拉手！</p>

于是克莱恩加快脚步，十分自然地把手伸进科瑞希袖子里抓住他的手。</p>

科瑞希似乎抖了一下，但是没挣脱，就这样让克莱恩领着走。</p>

果然，如果只是为了和美人贴贴的话，确实没必要从一开始就向美人求爱啊……</p>

克莱恩像是突然不知道含蓄为何物了一样，抓着科瑞希的手就开始揉揉捏捏，连向救济餐窗口那个厨师打招呼这种事都不能让克莱恩松开科瑞希的小手。</p>

……</p>

“拍扁的大蒜铺平，加上切大块的土豆胡萝卜和整个的圆葱头放在筒炉的底部，上面挂上油脂丰富的鸡肉排，在焖烤的过程中鸡油受热，就会不断地滴落下来，淋到下面的土豆上…而大蒜的香气也会被熏蒸着附到鸡肉上，这样一来，等所有食材都被烤熟，土豆就不再是普通的土豆，鸡肉也不再是普通的鸡肉，它们自此拥有了神奇的味道！”</p>

克莱恩饶有兴趣地看着笑眯眯的主厨一边介绍今天的菜品，一边舀起一大勺配菜兼主食倒在克莱恩的盘子里，又浇上姜黄粉、红椒碎、迷迭香和蜂蜜调的酱汁，再给盖上一大片脱了骨的鸡腿肉，还给配了一小碟欧芹粒拌酸奶油的酱料。</p>

克莱恩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找到座位开始干饭，开始干饭的克莱恩很坦然地把美人什么的都抛到了脑后。</p>

……</p>

外皮酥脆，肉质柔嫩，口感新鲜紧实，牙齿很轻松就能切割开，鸡肉上没有提前腌制捶打的痕迹，汁水却能被完整地锁在肉里，皮下的脂肪被完全烤化到轻轻一压就会滋出来的地步，越嚼越是油香四溢。</p>

大片的鸡肉被扎走，露出下面淡黄的土豆块、橙红的胡萝卜片和浅紫色的整个圆葱头，上面都均匀地裹着一层透亮的琥珀色蜂蜜酱，酱汁看起来粘腻，但实际上入口即化，蜂蜜的清甜激发出红椒的辣，带着柠檬的酸，融入在一抿即碎的粉糯中间，变作一股沁人心脾的酸辣味。</p>

与土豆和胡萝卜不同，圆葱头的味道则层次分明，熟透的外皮是甜软的，内里却还是生辣的。随着一层包一层的鳞叶在牙齿的挤压下整个爆开，洋葱特有的甘甜、脆、辣喷涌而出，从舌尖流淌到会厌，由此分道扬镳：香味冲到鼻子里，辣味顺着嗓子眼一路刮下去。</p>

趁辣味还没消，克莱恩用叉子摁着，直接上手扯下一条鸡肉，在盛满酸奶油的碟子里顺时针搅了三圈，粘稠绵密的奶油均匀地挂在鸡肉一端，还黏着翠绿的欧芹粒，仰起头像垂绳子一样把整条鸡肉放进嘴里，香醇浓厚的奶油在嘴里融化，馥郁的酸味瞬间喷发出来，欧芹粒清脆的口感与鸡肉的柔嫩叠加在一起，咬下去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顺着头骨传达到大脑，反而更能突显肉类被咀嚼和吞咽时那种纯粹的满足感。</p>

好吃！美味！神奇！甚至克莱恩知道的任何修饰词都不能和这盘菜相匹配！</p>

如果非要拿一个东西来相提并论的话，克莱恩觉得那个东西应该是昨天午饭的黄油烤硬面包夹煎嫩牛肉条…当然前天下午的鱼排莴苣烩面配炸虾也可以…嗯，大前天那道菠萝甜椒烤羊排也不是不行……</p>

盘子里的堆积的食物不断变少变平，最终还是见了底。</p>

众所周知，克莱恩的智商一般与盘子里的食物堆积高度成反比，所以，现在午饭被吃光了，克莱恩的智商又双叒叕占领高地了！</p>

科瑞希早就吃完了，克莱恩放下叉子抬头时，科瑞希正在盯着克莱恩发呆。</p>

克莱恩不禁脸红——真是好样的克莱恩，现在人家看到你上手撕鸡肉了，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和人家手拉手？</p>

但科瑞希沉默着，微笑着，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克莱恩，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推到克莱恩手边。</p>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抓住那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手…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克莱恩！食物再好吃你下次也不能用手抓了啊！</p>

科瑞希还在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等待克莱恩说话。</p>

既然如此…克莱恩清了清嗓子：“嗯…呃……那个…科瑞希？”</p>

科瑞希用他那标志性的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平稳声调回答克莱恩：“怎么了？”</p>

克莱恩不敢看科瑞希，低着头问：“嗯…我想…我能问一下…你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