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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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p>

想到以前读过的这首诗，脑子里就自动配上了语文老师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诗中的夜光杯，大抵就是她手中的这盏琉璃了吧，也或许不比她手里的琉璃盏呢。</p>

她已经醉了。</p>

摸到酒壶时，于彼想到明天还要接见外使，本来只是想喝个微醺而已，但这“长战”的名字听着虽霸气得很，却是个甜酒。</p>

入口微甜，液体滑过她的喉咙，才有属于酒的苦味返上来，让人想要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p>

喝得叫人上瘾。</p>

于彼心底的那些劣根性被酒精勾了上来。一时不察，心里的阴暗面趁虚而入，她放纵了自己喝到醉。</p>

在醉眼朦胧中，白皙的指节晃动着手中冰晶般的琉璃盏，她脸上带着些野性肆意的笑。</p>

醉了之后，她只是于彼。</p>

再清醒时，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皇帝。</p>

“帝位为枷锁？帝位是枷锁吗？人们的偏见才是枷锁吧，对女子的偏见，对皇帝的偏见，对两个女子相爱的偏见......”</p>

“哈哈哈哈哈......这世间都是偏见和谎言的游戏......”</p>

于彼伸手遮住半张脸，没忍住笑得肩膀耸动，她提着酒壶，脚步虚浮，走路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爬着楼梯出了地宫，却见殿里萧凉。</p>

于彼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了一会儿，心里莫名其妙默念起编织幻境的法诀。</p>

模糊的光影里，一个人缓缓向她走来，于彼看着那人，脸上露出些笑意，上前牵起那人的手，说出口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把人吓到。</p>

“秋成......你今日为何不出来见我？”</p>

对面人的脸色还是于彼前几日看到的惨白，于彼看着，她居然对自己露出了笑。</p>

是那种开怀的笑，不像往常那样，对她清冷间带着些距离的笑，眉眼间皆是笑意，让人一看了就觉开心。</p>

“陛下......”锦秋成只是这样唤这，没有回答于彼的问题。</p>

她极慢地伸出右手抚摸着于彼的脸颊，于彼神色不变，歪头留恋的蹭着她的手，像是一只温顺的猫。</p>

她的手掌一如于彼想象中的凉，没有温度，像她这个人。</p>

“秋成......”</p>

她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天赋，连个幻境都做得这么真。</p>

这是幻境，也是她的心魔，是她不愿醒的梦。</p>

在醉倒前，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但于彼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知足的笑。</p>

她又想到什么，目光看向手上的琉璃盏，杯中桃红色的酒液折射出她空洞的眼睛，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喝的是假酒。</p>

山泉水与葡萄皆可寻，但这世间哪有春天丰收的高粱啊。</p>

于彼笑了笑，果然假酒。</p>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于彼合上眼，昏了过去，灵力如水般回收入体，幻境破碎，消散得不留一点痕迹。</p>

而在宁国皇宫另一头的观星台。</p>

锦秋成是慢慢走回来的，她忽然变成了一个瞎子，眼睛莫名其妙地不能视物，不论她怎么施法，眼睛还是雾蒙蒙的。</p>

所以她只能睁着眼，放出神识，假装一切如常地走回观星台。</p>

路过的侍卫大概都觉得，国师走路的步子僵硬，像是着了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