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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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霖还是辞了职，把所有手续办完，买了回国的机票。等他彻底落地H城的时候，新年已经过去了。春虽来，冷冬仍在。他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安静的家具，听着壁钟滴答滴答地走动，原来没有唐钰的日子，连太阳的温度都感受不到。薛霖本打算视频告诉唐钰他回国的消息，但是唐钰却一直没有接他的视频。这个女子决绝的时候真是很无情，一点念想都没有给他留。他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回复。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将他拉黑。</p>

唐钰看到每天薛霖发来的信息，把想回复的话在对话框里打出来，然后最终又删除掉。就这样当自己已经回复了薛霖，就这样欺骗自己已经可以释怀一些习惯。她知道薛霖回国了，也知道薛霖回国基本就是因为她。她也知道薛霖很想她，她甚至清楚薛霖每天都要发几十条信息，一如继往，似乎她之前说的话都不存在一样。可是彼此都知道，两人只差分手两个字，便会彻底分开了。</p>

心痛，选择与不选择都是心痛。因为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所以这样的分开，是活生生的剥离。肉眼可见的鲜血淋漓，可以听见每天心碎的声音。</p>

学校延迟入校，采取网络教学。物流开始停运。公司基本都采取线上办公。一时间没人在户外活动了，所有人都开始了居家躲避疫情的生活。</p>

对于这样的举措，众说纷纭，可是关乎性命，大家也只是讨论而已，并不敢拿生命开玩笑。</p>

薛霖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了，也没怎么出门，头发都长长了许多，胡子虽然经常刮，但是胡茬长得总是飞快，也许是因为太过难过，所以胡子都长得特别快，整个人仿佛被遗弃在房子里的生命体，只是活着，却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这样的生活，薛霖从未有过，即便是父亲过世那些日子，虽然难捱，但是也好过现在，现在甚至有些压抑和绝望。</p>

过年的时候，因为所有小区都被管控，唐钰也没法回家和父母团圆，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疫情，让所有的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童舟航除夕夜刚好轮到休息，他赶紧开车回了家。回去之后，自己消毒洗澡洗漱后，去敲了唐钰的家门。</p>

唐钰在除夕夜看见童舟航，心中不由觉得一丝温暖。笑着说，“童医生今天休息啊？除夕快乐！”</p>

“不请我进去吗？我家里没什么吃的。我是到你这来蹭年夜饭的。”说着童舟航就往唐钰家里挤。</p>

“年夜饭算不上，吃的还有点，进来一起吃点吧。就当过年了。”唐钰让童舟航进来。</p>

唐钰确实是做了几个小菜，刚和父母视频完，准备吃饭过年。等下看个春晚，就当度过除夕了。</p>

“你这菜做的不错呀。看不出来，大美女还有这么好的厨艺。”童舟航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p>

“有什么厨艺，无非一些家常菜。吃吧，跟你平时去的那些饭馆差得远了。”</p>

童舟航也不客气，拿起筷子，饭碗就开始吃起来。</p>

“好吃啊。你厨艺真的不错。很有家的味道。”童舟航说。</p>

“谢谢。你大学后都一个人过除夕，过新年吗？”唐钰问道。</p>

“也不一定。其实好些年都是去我宋老师家里团圆过年。尤其是宋妍出国那几年。宋老师待我很好。”童舟航解释。</p>

“那还行。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过年呢。未免太孤单。”</p>

童舟航看着唐钰，觉得她眼中少了往日的几分生气。像是有些心事。</p>

“你看上去不是特别高兴啊。”童舟航问，“今天除夕，你怎么脸上全是无奈和不愉快的样子。”</p>

“高兴什么呢？不能和父母团圆，不能出门，不能去逛街购物。感觉就是做等死。就等着小区里有人被感染了，我们跟着一起被感染被隔离。”</p>

“胡说八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好好的活着，别想着死啊病的。”童舟航给唐钰夹了一点菜，“做这么多好吃的，自己还不认真吃饭，还想些有的没的。”</p>

唐钰无奈的笑笑，“好吧，吃饭吃饭。”</p>

“嗯。我们医务工作者奋斗在前线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不是像你们说的等死什么的。所以，你们都要积极面对病毒，做好防护措施，一起早日攻克难关。”</p>

“好。你这不上电视开动员大会都屈才了。”</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着饭菜，让寒冷的日子有了些许暖意。</p>

晚上的时候，童舟航陪着唐钰在沙发上看春晚，两人嘻嘻哈哈的吐槽着春晚的节目。让这个除夕也不那么孤单，寂寞，寒冷。</p>

唐钰看到十一点左右，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头靠在童舟航的肩膀上，童舟航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医院，这下子又不好回家睡觉了。他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和唐钰一起靠在沙发上，自己眯上眼睛浅浅的休息着。</p>

连续几日的连轴工作，让童舟航身心疲惫，眼睛闭上，睡得越来越沉。</p>

唐钰没多久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睁开眼，发现身边的童舟航已经睡得呼吸均匀。她悄悄地起身，然后从房间里拿了一床大被子替他轻轻盖上。童舟航太累了，对此一点知觉都没有。也难得他能在唐钰这里睡得这么踏实，平时在医院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人轻咳他都会惊醒。</p>

她把一瓶牛奶，一份蓝莓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下面留了张纸条。【童医生，牛奶，蛋糕拿去吃吧，现在特殊情况，你不一定买的到早餐。我回卧室睡觉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谢谢！】</p>

唐钰自己回到卧室睡觉。想着一些与童舟航相处的事情，心里想着，为什么当初没有先认识他呢。如今心里却是装不下他。转念又想，即便他可以不在乎孩子这些问题，她也不能去拖累一个这么优秀的医生，将来他成功了，别人的流言蜚语，他要如何面对，一次两次还好，一辈子该怎么去释然。想着想着，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终究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翻看了一些网络上人们对春晚的吐槽，看了会评论，眼皮开始打架，也沉沉的睡去。</p>

新年第一天，童舟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躺在沙发上睡觉了。他猛地醒过来，想起还要去医院，看了下时间，幸好还来得及。一眼看见茶几上的牛奶蛋糕和纸条留言。他看着唐钰留下的娟秀的文字，心里暖暖的。新年第一份礼物，有点甜。他拿起牛奶蛋糕，把纸条折起来放进裤口袋里，蹑手蹑脚的起身回家了。</p>

等他吃完蛋糕牛奶，赶到医院，他给唐钰发了个信息，“谢谢你的早餐。很甜。很幸福。不过，你还是把这种蛋糕戒了吧。实在舍不得，下次给我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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