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妇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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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潘文依包抄过来的四个人使得潘文依无暇再去顾及其他事情。而岸上之人见同伴与潘文依距离太近，便不再向江中射箭了。</p>

到了水里，尤家四人的武功便大打折扣，他们只能按部就班地渐渐朝着潘文依靠近。</p>

潘文依待得他们离自己仅六七尺远时，才放开嗓门喝了一声：“蠢蛋，你们上当了！”那四人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不由惊怒交加，即使知道眼前这人不是阿云，他们也是决计不能就此放过。</p>

没等他们冲过来，潘文依将头一缩，便已没入水底！</p>

四人奋起直追！却再也寻他不着，正惊讶间，潘文依已在他们六丈远的地方冒了出来，高声叫骂着！</p>

这四个越发恼火，当下更是紧追不舍！</p>

潘文依又一次从水中冒出头来时，突然看到站在岸上的十几个人身后又冒出了一批人，他们竟从后面向前边的人挥刀砍去。</p>

转眼之间，江岸上的尤家人已纷纷栽入江内！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p>

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没跑出几步远，便被分割包围，尽数斩死于江畔！</p>

潘文依又惊又喜，一时不懂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可至少不是尤家的援兵！</p>

江中的四个人也已发现了这一惊人变化，不由大惊失色！</p>

潘文依高声叫道：“岸上的英雄，这里还有四人，你们便一并将他们杀了吧！”</p>

如此一喊，那四人吓得赶紧向江对岸游去，再也顾不上围杀潘文依了。</p>

潘文依见他们三人溜走了，虽然有些可惜，可也庆幸地吁了一口气，渐渐地往这边游来。</p>

江岸上神秘出现的那批人对潘文依视若无睹，他们以惊人之速杀了尤家的十几个人后，便像海水般退入黑夜中！</p>

潘文依跌跌撞撞地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喘着大气，在水中的来回穿梭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p>

突然，她发现刀剑相击之声已停止了，整个世界显得非常静谧！</p>

她的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担心起花匠师来。</p>

难不成她已遭了不测？</p>

潘文依再也顾不得喘息，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地向阿云家的庭院跑去。</p>

当她翻过江边一座小小的土丘后，就看到那边的情形了。</p>

本是远远地围着的无数火光，这时已向阿云家的庭院集中，显然尤家的人——包括装扮成尤长啸的吕疑海一定已经不在了。</p>

是不是他们已杀了杨姐姐才离开的？</p>

潘文依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人群中央跑去，人们见她如此水淋淋的样子，都纷纷给她让路。</p>

潘文依从人群中冲进去，看到了花匠师野慈。</p>

野慈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的嘴边还挂着一缕血迹，身体上更是伤痕累累，外人所能看见的，是一块块翻卷过来的血肉，如此的触目惊心！</p>

当潘文依出现时，野慈的身子动了动，好像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p>

潘文依忙跑上前去，在她的身边蹲下，不安地道：“杨姐姐，你没事吧？”</p>

野慈强力挤出一丝笑容：“杨姐姐还没死，阿……阿云呢？”</p>

潘文依沉默了一会，方道：“阿云从阁楼上跳下之时，一艘小船冲了过来，船上有一个年轻男子，用一根鞭子，将阿云他卷走了……”</p>

野慈喘息着道：“你看清是……是一个年轻……年轻男子吗？”</p>

潘文依肯定地点了点头。</p>

野慈声音微弱地道：“神鞭天卷，天……不会是他的……不会是他的……”说着说着，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竟然晕死了过去！</p>

两日之后，野慈终于醒了。</p>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潘文依的身影，潘文依正望着窗外，她的侧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出一种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忧郁感。</p>

这还是那个没心没肝的潘文依吗？这还是那个让整个潘集镇人大为头疼的潘文依吗？</p>

野慈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潘文依压在被角上的一只手。</p>

韩小铮一惊，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万分惊喜，整张脸也因此而生动起来。</p>

“杨姐姐……你……醒了？”潘文依的声音那么低，那么小心翼翼，好像怕惊吓了什么似的。</p>

野慈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出自己这是在潘文依的家里。</p>

屋子的门开着，她可以直接看到门外的风光。</p>

一只大母鸡不知为什么竟然站在窗台上，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从上面垂下来的一只蜘蛛，准备来一次凌厉的袭击。一条长凳莫名其妙地竖了起来，在一只凳脚上搁着一个杯子，那杯子随时准备跌个粉身碎骨。一只肥牛似的小白猫正趴在灶台上，扯着细细的呼噜声。</p>

一种莫名的感触从野慈的心里升起。</p>

潘文依道：“杨姐姐，你流了那么多血液，整日整夜地晕迷，我……我都吓坏了。”她的眼神却是欣喜的。</p>

野慈笑了笑，道：“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下来。”</p>

潘文依道：“小玉、杨子她们把那夜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我了，可大伙儿都不知道后面出现的那一帮人是什么人，为啥替你赶跑了吕疑海那老贼，却不救下你？”</p>

野慈渐渐地道：“说来话长，若你愿意听，我会仔仔细细地说给你听，可不是今日。”</p>

“那是啥时候？”</p>

“我伤好的时候。”</p>

可没过几日，野慈伤还没有好，便将在她心中已尘封了十八年的故事，告诉了潘文依。</p>

那天，她们两人坐在潘文依常去的一个山窟里，野慈以一种非常平静的、局外人似的语气，开始了她的叙述……</p>

武林中一向帮派林立，有开派历史悠久、武功光明正大、声誉如日中天的六大门派，少林寺、武当山、峨眉派、华山、昆仑、全真；也有以家族形成组织，并传承下来的武林世家。</p>

至于昙花一现的帮派更是多如过江之鲫。</p>

除此之外，还有处于江湖与官府之间的镖局，以及并非江湖中人却常涉足江湖的“锦衣卫”。</p>

但很少有人清楚，江湖中势力最大的帮派并非上面所述这一些。这个神秘的帮派，就像是空气一般看不到，摸不着，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只是能意识到它的存在的人很少很少。</p>

这便是“日月教”。</p>

日月教，教如其名，五湖四海，三山五岳，江南塞外……</p>

无论何处，都有他们的势力渗透其中。是谓之“日月”。</p>

日月教中人士流品非常复杂，自号能结万人缘，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无所不容。</p>

日月教下设九堂，谓之：缘惊堂、缘培堂、缘飘堂、缘猜堂、风缘堂、解缘堂、舜缘堂、戏缘堂、幻缘堂。</p>

九堂的成员各不相同，如缘飘堂的成员，是由江湖中漂泊无定的浪客组成；风缘堂则由江湖中以风流骗术的人组成，其中以青楼为其主要构成部分；至于解缘堂，则是网罗天下武术、杂耍、卖艺、起解之人。</p>

这般三教九流汇集之所，其中绝对不乏能人，因此日月教既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帮派，又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帮派，历任日月教教主，无一不是武功超凡脱俗！还要智慧非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