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大乾破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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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中，</p>

“咚——咚！咚！咚！咚！”</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更夫扯着嗓音吆喝道，梆子熟练的敲下一慢四快，铜锣清脆的声响在坊间回荡，芒种已过便是夏至，此时北地京畿之地已经渐渐暖和起来。</p>

宫门外，</p>

永乐街边，</p>

“已经五更天了！”</p>

打更声惊醒了浅睡的老者，小院中内屋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老者坐在床榻边上叹了一口气后，起身摸着黑开始穿衣。</p>

“老头子，你这是去哪？”</p>

煤油灯被点亮，一个老妇人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揉了揉眼睛看着已经穿好衣裳的老者疑惑出声，说起来眼下不过寅时初，除了菜场的小贩外整个上京城鲜少有人出门。</p>

“这才五更天，城中宵禁刚刚解除。”</p>

“出去瞎晃悠什么？”</p>

老妇人抱怨道。</p>

“今个不一样。”</p>

“殿下，南征回来了！”</p>

老者望着南边的方向喃喃道，“前些年成，时常有边关的战报传回，不是北边被蛮子打了就是南边被齐人打了，还记得二十年前齐人都已经踏过了南地三郡，虽然我们这儿离得远也晓得打不到这来，可心里总不是滋味。”</p>

“如今殿下南征，也算是给咱们庆……”</p>

“啐！”</p>

“给咱们乾人长脸了！”</p>

“算算官府那边给出的时辰，现在出门差不离还能赶到上京大营外，那帮人虽是杀才可从来没杀过咱们平头百姓，老头子虽然住在皇城根下，可不在乎谁做皇帝老儿……”</p>

老者轻啐一声。</p>

“上京大营可有几十里地！”</p>

“你这把老骨头能走这么久？”</p>

“别路上给颠簸散架了。”</p>

老妇人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可还是起身给床边站着的老者细细整理着衣裳，直到没有一丝皱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p>

“等等！”</p>

“这是昨日煮好的鸡蛋，别空着手去想来那些娃娃打仗，也没吃过什么好的……”老妇人提着一个木篮子跟在老者的身后嘴里还是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可步子却没落下紧紧跟在身后。</p>

两人闲聊着走在长街上，原本本清冷的长街也多了几分热闹，“嘎吱”临街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望着底下的老者默默地穿上外衣。</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更夫的声响还在坊间回荡，</p>

天色尚未分明街道上就已经有人徐徐而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从天上往下各个坊间街道已经聚集了很多城中百姓，临街的店铺甚至有掌柜的亲自动手挂死了大红灯笼，人群熙熙攘攘的往城外走去，竟是比起除夕还要来得热闹。</p>

“小李，今个不摆摊了？”</p>

人群中有人瞧见俗人打着招呼。</p>

“摆甚摊，少赚点银子不碍事，咱今个得去迎接殿下回京，也瞧瞧咱们的大乾兵卒是何等的风采，能够将齐魏两国打得屁滚尿流。”</p>

“嘿嘿，若是有机会，能够参军也是极好的。”</p>

“参军？”</p>

“你这身子板还得在练几年，听说便是出征的那些郡兵这场仗打下来都是悍勇无匹杀了不少人，何况还有咱们大乾天下第一等的精锐不晓得立了多少功绩。”</p>

“啧啧，这趟回来怕是赏银都能堆积成山了！”</p>

“如今想要参军，可没那么容易。”</p>

“要知道这可不是上炕都费劲的禁军。”</p>

旁人打趣道，不过片刻后确是诧异的想起之前自己口中说的话，竟然隐隐有些羡慕那些丘八，要知道往日上京百姓宁可多花些银子，也不愿意去服那劳什子的兵役。</p>

“那是，那是……”</p>

唤作小李的菜贩子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将摊子收好后，又装了满满一篮子水灵灵的蔬菜瓜果这才满意的随着人潮往城外走去，</p>

定睛看去，人潮中有原本织席贩履的平头百姓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走街串巷叫卖吃食的小贩没有吆喝，便是各大店铺的掌柜也都合上了商铺，街道上也不乏走出府邸乘着马车出城的女眷。</p>

平康坊，</p>

寅时三刻，</p>

南曲，</p>

夜间宿醉舞曲，白日自然歇息，此时原本是纸醉金迷烟花柳巷之地最为静谧的时辰，可却和往日不同，很早便有诸多换上正装长裙的女子已经早早的穿戴整齐守候在门外，这些都是各个青楼的清倌人如今莺莺燕燕聚在一起远远看着竟是比那繁花还要美上几分。</p>

北曲，</p>

平康坊中寻常百姓寻花问柳之地，小巷中勾栏瓦舍遍地开花，便是拐个巷口说不定也能遇见个袒胸露乳的半掩门，又或者是外域女子搭的红帐篷，这是城中的下九流，同时也是一群可怜女子为生的勾当。</p>

上京城中，而此时最为人所不耻所谓的“红帐子”，“半掩门”那些原本袒胸露乳“卖肉”的“低贱”女子此时也是穿着严严实实的白衣默默地等在长街外，眼眸低垂。</p>

因为在南征之前有一群不一样的北地汉子踏入了这平康坊的小巷之中，大军南征后她们便没有在接客过一次。</p>

凑近一些看去，那些上千名上京城中最为低贱的女子，不少人手中竟是捧着一个牌位，上面刻有兵卒名字。</p>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p>

一句很质朴的话，</p>

无数的辛酸无奈中还透着几分看破生死洒脱，</p>

南征二十万凉州兵卒，</p>

每逢大战将起，</p>

若是家中有妻女老母的早早便将银两寄回了凉州，可也有少数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汉子，总得寻一个寄托，所以便会入城寻那些苦命女子，给自己一个牵挂。</p>

凉州很早以前便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南征之前，一夜洞房后，余下的银两便落入了这些上京城中苦命女子的手中。</p>

要求不多，</p>

若是死后侍奉一个牌位，</p>

逢年过节上几炷香，烧上几斤黄纸钱，</p>

免得地下孤苦，连个牵挂的人都没有，</p>

若是南征前夕怀上了孩子，</p>

那便不许打掉，</p>

若是有幸活着回来，</p>

那便不计较过往种种身份经历，只管取那女子为妻，也不管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同样视为亲生骨肉，视若己出。</p>

挺可笑的，</p>

可还是延续了很久，</p>

只为了香火的延续，</p>

南征的战况已经统计出来，可大军为归，涉及的事情太多了些，所以具体的阵亡名单尚未流传到民间，这些女子带着牌位去，也许是见着了人回来，也许又会多出一捧骨灰。</p>

醉仙居二楼，</p>

闻大家正眺望这平康坊中汇聚的人群有些出神，原本以为从那三十万铁骑饶龙城之后，平康坊此后很多年都难以见到如此盛景，可没想到仅仅月余的时间又有了如今的热闹的场面，却不是为了那些络绎不绝的宾客，而是为了南征马革裹尸的儿郎。</p>

“闻大家，姐妹们已经准备好了。”</p>

苏仙儿褪去了往日一身素色布衣走上二楼望着还在凝神中的闻大家轻声道。</p>

“前些日子排练的舞曲如今也已经练好了。”</p>

醉仙居底楼的大厅二十几名身穿内衬布衣的清倌人已经束胸，正在着甲，平日的练习也是如今这般披甲持戟﹐执纛演练，</p>

身穿戎装的清倌人眉宇间带着一丝丝英气，细细看去原本吹弹可破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带着小麦色的光泽。</p>

推开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