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尸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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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磕得响亮，</p>

没有虚情假意，</p>

王婆确是怔在了当场。</p>

“使不得啊，使不得……”</p>

“刘大人您这是折煞老妇了……”</p>

王婆惊醒过来想要搀扶起地上的身影，可后者还是不为所动，认认真真的将余下的几个响头磕完。</p>

“从今往后王婆，您便是我刘长春的干娘。”</p>

“如今城中不安，贼子横行！”</p>

“我刘长春岂能将娘亲至于险地，还请娘亲随孩儿出城！”</p>

“这……”</p>

“还请娘亲不要将孩儿至于不忠不孝之境！”</p>

那老妇人还欲言语，</p>

“刘大人，何至于此，老妇出城便是……”</p>

老妇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急切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p>

刘长春却不为所动，直接俯身在地，</p>

将老妇人背在背上，抬脚往门外迈步而去。</p>

“还请娘亲放心，往后养老送终的事便交给孩儿了，吾必视是汝为亲生父母，还望娘亲省心。”</p>

刘长春感受着背上那具轻颤的老迈身躯，</p>

郑重其事道。</p>

小巷之中，</p>

刚刚垂头丧气迈出门槛的捕快衙役看着眼前场景错愕着张大嘴，竟是不知道如何言语，脸皮之上满是羞愧。</p>

……</p>

戌时初，</p>

落日映下小城的城郭，</p>

城门处一群平日耀武扬威的嚣张跋扈的衙役捕快，正背着一群老人往城外走去，平日疏于锻炼，身形倚娄，有些吃力，可还是要咬牙往城外走去，身后还随有几辆牛车，堆满了各种杂乱的行李。</p>

当城门开启的那一刻，</p>

刘长春将背上的老人放到牛车上，</p>

“轻声道，娘亲你们先随李捕头去隔壁县避避风头。”</p>

“那你呢？”</p>

“如今孝，孩儿已经做到了。”</p>

“还余下一个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p>

“孩儿还是青城县今，城中百姓还没有全部离去，孩儿怎能轻易离去？若是离去又怎么对得起每月朝廷发放的俸禄。”</p>

刘长春笑容温和道，“到了县城，娘亲只管去找孟县令，那人是孩儿至交好友，他会妥善安排好你们的。”</p>

老妇人泪眼婆娑，</p>

刘长春毅然转身，</p>

直至此时青城县中还余下孤寡之人十三户，</p>

……</p>

翌日，</p>

五更，</p>

一慢四快，</p>

“咚——咚，咚，咚，咚！”</p>

小巷子中有梆子声传来，</p>

刘长春背着最后一位老者徐徐往城外而去，</p>

卯时初，</p>

天地间有亮光升起，</p>

阴阳交汇，</p>

一满头白发的老道士骑着青牛而来</p>

盘腿坐在那宽阔的牛背之上，</p>

白发白须，便是身上的道袍都是雪白的，</p>

双手合拢在膝间掐着一个法决，</p>

双手挥动，画出一个大周天，内力隐隐有一黑一白两条极为灵性的鱼儿游动，远远看去极为神异，当朝阳落到那老道士的身后时，黑白剪影之中那老者恍若神人，仙风道骨，飘飘似仙。</p>

“武当山上的袁老神仙？”</p>

城门处，</p>

刘长春背着老者怔怔的望着地平线上徐徐而来那道身影，本就是同勋阳郡的地界上，自己也曾山上烧香过，有幸见过那老神仙在悬崖峭壁之上打坐的场景，吐气如龙，搅动漫天云海，大气磅礴到了极致。</p>

可眼下，没有那么浩瀚的气息，</p>

却多了一股子无法言表的玄妙，</p>

近了，</p>

那袁老神仙已经骑着青牛到了城门之下，</p>

不知为何刘长春只觉得老神仙面色有些苍白，</p>

“晚辈刘长春，见过老神仙！”</p>

望着擦身而过的老者，</p>

刘长春呐呐地开口道，</p>

老神仙并未有何言语，</p>

笑容确让人如沐春风，</p>

“这般老神仙又怎会行造反如此大逆不道之举……”</p>

刘长春内心越发的坚定。</p>

……</p>

悦来客栈，</p>

当青牛踏在长街上时，</p>

那仙风道骨的武当山老神仙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p>

“晚辈张作为，见过武当袁老神仙！”</p>

“晚辈范云乐，见过武当袁老天师！”</p>

“晚辈樊冲卫，见过武当袁老道长！”</p>

……</p>

一声又一声的问候从街头巷尾传来，</p>

不知何时，</p>

整条长街竟是满满当当的围满了人。</p>

望着那青牛上的老道士怔怔的有些出神，半月之前还有人上山时见过袁老神仙，呼吸吐纳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可如今整个人竟是呈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病态，这半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p>

“武当记名弟子徐闲，恭迎老神仙！”</p>

少年郎坐在客栈顶的屋檐上，双腿轻晃着，极为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望着底下的来人后，高呼出声。。</p>

袁崇道寻声望去，对着屋檐上那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少年郎笑了笑，众人听着这名字愣了愣，也没有往心上去。</p>

“老神仙，还请上楼！”</p>

少年郎轻轻一跃从楼顶落下，</p>

“武当上记名第子徐闲有请了！”</p>

“今个给老神仙准备了一场大戏！”</p>

少年郎极为轻佻拍了拍屁股引手道。</p>

老道士翻身下牛背之时，少年郎右手微不可查的抬起，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轻轻拖着袁崇道的身子凌空而立随即缓缓落下，众人再度看向袁崇道时惊叹不止，所有得疑虑烟消云散。</p>

……</p>

城外三四十里处，</p>

一只极其神俊的海东青划破天幕，</p>

底下时漫无边际的铁骑，</p>

皆是红衣黑甲面容冷冽，</p>

……</p>

青城县外，</p>

数百大乾锐士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身披冰冷的黑色甲胄，背负一把铁胎硬弓，腰挎着一口阔身短剑，斜插着一柄精铁匕首，手中持嵌有牛皮的厚重大橹。</p>

翻身下马，</p>

迅捷如风，</p>

低矮的城郭上刘长春望着远处那骁勇的兵卒，久久无言。</p>

转身望向城内熙熙攘攘的江湖草莽，心神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