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传国玉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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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萧燕燕被一道宏亮的呼唤声惊醒，“谢安兄，在家吗？谷米与你带回来了…”</p>

“哦，张家兄弟，你进城回来啦…”一道声音从中间木屋中响起，随着踏出屋外的脚步声，那名唤谢安之人言道，“知兰…将谷米拿进屋去…”</p>

一道清脆悦耳声响起，只听谢知兰应道，“是，爹爹…”</p>

此时那张家兄弟言道，“谢安兄，今日可是有收获?”</p>

“仅捕杀了几只山鸡，来，进院坐坐…”</p>

“不啦，将近未时了，家里应是在等我带回的谷米下锅…”</p>

“是啊，寻常间张兄弟入城回来都是午时之前，今日晚了半个时辰，莫不是昨日留宿城中贪杯了？！哈哈哈…”</p>

“昨晚是多喝了两口，但我还是卯时三刻出城的，只是虎头沟下来三里的地方发生了命案，有诸多捕快在那里查案，我好奇之下便在那里作了停留，却不知不觉耽了半个时辰…哦，不说了，先回去要紧…”</p>

“好，大兄弟慢走…”</p>

“驾…”随着张家兄弟一声叫唤，一道‘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渐去渐远。</p>

萧燕燕心头一紧，但想这张家兄弟口中所言的命案，应就是与自己师叔公有关，不由得迅速起身穿上衣衫、靴子，打开木门行岀屋外。</p>

略觉刺眼的日光中，只见院中站有一位年过五旬的汉子，面容削瘦，留着一撮山羊胡，上着灰色短袍，腰上束着黑色布条，下着灰色长裤，裤脚包裹在及膝的白色粗布里，粗布由上至踝用黑线绕圈束扎，脚穿一双黑色布鞋，但知跟前这名唤谢安的汉子就是谢知兰父亲，萧燕燕引身近前，跪拜而下，“燕燕见过恩公…”</p>

谢安见状急为伸手相扶，“起来，起来，怎生如此多礼…”</p>

萧燕燕站起身形，双眼泛泪望着谢安，“恩公，洛阳城到那虎头沟是否为半个时辰马力？</p>

“嗯，”谢安点了点头，皱了皱眉头，言道，“知兰告诉我了，你与你师叔公岀城半个时辰遇上仇家，想必方才张家兄弟言中的命案就是与你师叔公有关…”</p>

“那、那恩公能不能帮我向张家叔叔打听一下细处…”</p>

谢安转身行到木桌边上的木墩落座，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木墩，“来，坐下再说…”</p>

待萧燕燕行到木墩落座后，谢安道，“你可知你师叔公仇家是谁？”</p>

“我不知晓…”</p>

“那此番一行几人？”</p>

萧燕燕略一迟疑，“七人…”</p>

“哦，如此之多？”谢安神情惊讶，摸了摸下巴灰白的胡须，又道，“可否告诉我…你师叔公以何营生，你父母又为何业？”</p>

萧燕燕心念急转，但想起卓武曾告诉自己，十余年前曾有一段时日是为授徒习武营生，便道，“我师叔公与我爹爹是为在房州设馆授徒营生…”</p>

“这么说随行之人是馆中学艺的弟子？”</p>

萧燕燕心知此下只能顺着自己的谎言而言，便点了点头，“正是，皆为我爹爹的弟子…”</p>

此时谢知兰端着托盘而出，行到桌边，将盘中的一碗鸡汤、装有两块烧饼的盘子放在桌上，“我与爹爹都用过餐了，你方才沉睡，我未与唤醒，刚为与你把汤热了，喝吧…”</p>

萧燕燕此下肚子虽饿，心忧卓武安危之下自是没了胃口，闻言点了点头，却未动碗筷。</p>

谢安想是猜到她的心思，叹了一声，站起身形，“你且是将汤喝下，我这便去寻张兄弟打听打听…”</p>

“多谢恩公…”</p>

谢安也未作言，踏步行出院外，待萧燕燕吃了半块烧饼将汤喝完之后，又过有一盏茶功夫，谢安才为回来，引身落座后，望着等候消息的萧燕燕，“我问你，你师叔公与你爹爹他们是不是武功极为厉害？”</p>

萧燕燕不知他此问何意，迟疑片刻，应道，“我…我爹爹与娘亲不许我习武，我不通武学，但馆中弟子个个都能飞檐走壁，这…算不算厉害？”</p>

“当是厉害…”谢安轻笑一声，“我猜你师叔公应是脱险而去了…”</p>

“啊…”萧燕燕心头大喜，但知谢安必会出言细说，也未追问，反是凝神倾听。</p>

“据张家兄弟所见闻，虎头沟命案中有四五个伤者，都为被人制了穴道，扔在近处林中，有位砍柴樵夫发现后报了官府，捕快就赶去查看，想是捕快中也有身手不凡的人物，与那些伤者解开穴道，然后那些伤者就带捕快到了打斗现场，又在现场附近田地中挖出几具尸体，经伤者指认，言说其中两具身着青衣死者是为与凶手同伙…”</p>

但知那两个青衣死者当是自己随从无疑，萧燕燕心下大惊中，更恐那些伤者会与捕快说岀青衣死者是辽人的身份，心头顿然呯呯直跳，又听谢安言道，“与你随行的馆中弟子可是身着青衣？”</p>

“嗯…”</p>

“我想那些受伤之人口中所言的凶手，应该指的是你师叔公，而我又问了张家兄弟，那身着青衣的死者年纪都是三十上下，但猜你的师叔公至少是过了五旬，是故猜他已为脱险…”</p>

“张家叔叔可知那些受伤之人的岀处？”</p>

“挖岀尸体之后，那些捕快就带着受伤之人，将几具尸首装车运回城去，事不关己，张家兄弟哪会去打听他们的来历，那些捕快一为离去，他也就赶车回来…”</p>

萧燕燕心头松了一口气，自己辽人的身份终是未为泄露，她自不知，钱承祖心恐官府中人抢功，行事前特意吩咐同门师兄弟不准走露消息，而那些受伤的奔雷剑弟子在孙寅、林魁被抓、未知钱承祖下落的情况下，自不会在现场与捕快言岀真相。</p>

此时沉言静听的谢知兰望向萧燕燕言道，“燕燕，看来你师叔公定是脱险无疑，你就莫为担心，先回屋去好好休息，姐姐要与爹爹商议事情…”</p>

萧燕燕心下惊疑，自知不能拒绝，便点了点头向木屋行进，待将木门掩上，却为立在门后倾听，她之所以如此，是感觉谢知兰所言与谢安商议之事或与自己有关，数息之后，只听谢知兰言道，“燕燕虽说与女儿只相处几个时辰，但女儿从她举止言行来看，她定是出自一个家教极好的门户，而她的师叔公未对仇家赶尽杀绝，应非是恶人…女儿先前的建议爹爹可会采纳？”</p>

萧燕燕心中一时惊喜，想起先前谢知兰问了自己来处后，曾言“不知房州路程多远，若是可行…”的话语，心猜她与谢安的建议定是想送自己去房州，良久之中，却未听得谢安作答，心头便为不安起来。</p>

又过了片刻，听得谢知兰言道，何九这个恶贼想是不会放过寻找我父女二人，他是官府中人，孟州又离此不远，但恐有一日会被他遇上…若使送燕燕回房州，爹爹亦是授徒营生之人，便可在她父亲武馆谋个生计，若使爹爹觉得有挟恩图报之嫌，我父女二人亦可在房州之处寻个山坳打猎谋生…”</p>

“何九恶贼？官府中人？”萧燕燕惊疑之下念头急转：原来此人跟恩公有仇，日后我定当打听此贼落身之处，使人将他拿下与恩公发落…</p>

此时但听谢安长叹一声，“你兄长受难而去，你娘亲因此病亡，为父、为父…唉…”</p>

“女儿不孝，惹爹爹伤心了…”谢知兰沉言片刻哽咽道，“女儿、女儿知道爹爹心思，若使去了房州，他日定当想方设法将娘亲与兄长迁安房州…”</p>

萧燕燕虽为年幼，但她出身官贵，从小受教礼制俗习，闻言自是听出谢知兰的娘亲与兄长过世后安葬在近处，而谢安想是担心拜祭不易，是故不想远离。</p>

“唉，罢了，知兰你来年便到及笄之年，为父不能将你困在这山坳之中，你且去告知燕燕…待为父将家中兽物皮毛变卖，凑上钱两，买上车马就送她去房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