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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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下辰时三刻将过，天色微明，別院四下薄雾弥漫，别院中站值的兵卫，对从头顶上踏空掠过的洛逍遥三人，却是丝毫未有察觉，三人身形如风，瞬间便掠至与厢房距有三十余丈远的院墙上，双脚在院墙上一点，再为纵身而起，向东北方向飞掠而去。</p>

片刻间三人踩着树梢已是纵掠有里余路程，落身在一条青石小径上，前行有十余丈之远，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呈现眼前，洛逍遥向右望去，二十余丈处，由青石彻成高有三丈、气势雄伟的阅武台，顿时映入眼帘，拾级而上的台阶两侧的石栏边上，站值着手持银枪的兵卫，台阶两旁，分别驻扎着十余个白色营帐，每个营帐前皆有两名兵卫站值。</p>

计经海引着洛、贺二人踏上石阶，站立在石阶两侧的兵卫却是状若未睹，竟无人岀言相阻，洛逍遥但猜这些兵卫应是对计经海认识。</p>

踏上阅武台，洛逍遥举目环顾，但见这宽约三十余丈、长近百丈的阅武台，四周围砌的石栏边上，每隔一丈便有一名兵士持抢站值，每隔两丈皆有一根高近两丈的立杆，立杆上的旌旗随着晨风微微飞扬。</p>

在阅武台正中间，矗立着一栋如城楼般高约六丈的三层楼阁。底层由青石砌成，仅一扇丈余高的大门。二、三楼则是一排朱红的木厢房，四周设有雕花环栏，覆盖着青色琉璃瓦的楼檐四角高高翘起，但如飞鸟展翅欲飞。</p>

二人随着计经海行到楼阁大门左侧丈余之处，门口站值的一位兵卫，疾步行来，拱手作礼道：“计先生要进去吗？”</p>

计经海摇了摇头，仰首上望，接着轻笑一声，竟是纵身而起，只见他双脚轻点一下二楼翘檐边角，又为一纵，眨眼间便到了三楼顶上，洛逍遥与贺梅相视一笑，在瞠目结舌的兵卫注视下，也为纵身而起，落身三楼檐顶上。</p>

贺梅迎着裹挟湖水湿润气息的清鲜晨风，望向玄武湖上，在晨露中若隐若现的数十艘战船，感叹道：“此处登高望远，确为令人心境开阔，素闻计先生高雅闲致，此下看来，诚然如此…”</p>

“许是好久未去莫忘岛之故吧，心中对湖泊水色却是想念，恰好沈师兄在水师供职，昨日便带我来阅武台一观，却使我心中生了喜欢，倒谈不上如何高雅闲致…”</p>

计经海夫妇每年春、秋季节之时，都会去莫忘岛小住一段，因计金玉入职南唐大内之故，今秋却是未曾前去莫忘岛。</p>

计经海言语一顿，右手一挥，檐脊正中丈余长浸有雾水的青砖，顿时冒起一片轻烟，望了一眼瞬间已是干爽的青砖，“贺先生、逍遥、请坐…”</p>

当洛、贺二人落座檐脊之后，计经海也随之坐了下来，言道，“下毒之人应是别院中的李姓婢女，三日前辰时，她与国后奉上羹汤之后，便消失无踪…”</p>

贺梅询道，“这李姓婢女的岀处是？”</p>

“江宁人氏，顾师弟曾带兵卫前去其宅院捉拿，未料其家人早已在五日前也不知去处……”</p>

“如此说来，是早有预谋了…”贺梅皱了皱眉头。</p>

“而事情更为蹊跷的是，国主当时也喝了一碗羹汤…”</p>

“哦？”贺梅与洛逍遥互视一眼后，疑道，“计先生是说…唯国后碗中的羮汤被下了‘千机散’？”</p>

“正是…”</p>

“国后平时待她如何？”</p>

“国后仁德善良，从不曾有见责宫人之举，而即使这李姓婢女有怨恨国后之处，生了下毒恶念，但这‘千机散’她又是如何寻来?”</p>

贺梅沉吟片刻，言道，“当日慕云来江宁解救青青，曾见柳宫文身边有不少弟子，而这些弟子慕云她们也不曾尽诛，或是其中逃脱之人，知晓‘千机散’配制之术…”</p>

洛逍遥摇了摇头，接言道，“但想这‘千机散’秘方，柳贼断无可能肯传授他人…”</p>

“但若其弟子在混乱之中，窃取了记载‘千机散’配制之法的秘方呢？”贺梅言道。</p>

“应如贺先生所断…”计经海微微点了点头，“当日我正好闭关，无法来这江宁援手慕云她们，是故家师让沈师兄赶来相助，后来我曾听沈师兄提及，高郡主只是从柳贼身上搜出‘太易心经’，看来‘千机散’秘方，当是为他人所得…”</p>

“高郡主？”洛逍遥双眼一亮，“计先生你…见到了若玉师妹？”</p>

洛逍遥从未将高若玉真实身份告与计经海，此时但听他称林婉真为高郡主，便是作猜计经海见到高若玉。</p>

计经海‘咦’了一声，“高郡主她未曾去山庄拜会你们？”</p>

洛逍遥摇了摇头，急道，“计先生是何时何地见到若玉师妹？”</p>

“倒非是我与她遇上…”心下一时惊疑的计经海皱了皱眉头，便将高若玉救下沈连城的事情言岀，接着又道，“我只道她定是会去山庄寻你，是故也未特意赶去告知与你…”</p>

洛逍遥顿然脸显感伤之色，目光望着玄武湖水色，却为怔怔发呆。</p>

计经海是极为聪慧的人物，他本想作问洛逍遥，高若玉为何岀家，此下但见洛逍遥神色，立为猜岀高若玉出家的原因所在，心下不由得暗叹一声，沉言片刻，清咳一下嗓子，在洛逍遥闻声回神之中，言道，“可惜时日已久，此下难以査明当日柳宫文身边弟子的出处，看来唯有寻到李姓婢女，才能解开这谜团…”</p>

此时，回过神来的洛逍遥，却为想起萧慕云曾经提及，常青青是被赵匡义从一处密室救岀，心念转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吃惊，心猜柳宫文的‘千机散’秘方，应是藏在那秘室中，而这秘方或是被赵光义所得，但知此事干系重大，便未将心头猜想言出。</p>

计经海言语一顿，望向贺梅，“我有一事疑惑，想请教贺先生…”</p>

“哦？计先生请讲…”</p>

“以我所知，国后从未从师修习武学，但沈师兄与她疗伤之时，却为探出她身上有‘太素心经’功法气机，不知是否为‘清心庵’某个师太暗中所授…”</p>

周娥皇只是练气境小成，武学气机波动甚微，沈连城等人寻常之时自未觉察，待与她疗治毒伤，方为发觉。</p>

贺梅皱眉思索之中，洛逍遥轻叹一声，便将当年自己让高若玉传授功法与周娥皇的事由言出。</p>

“原来如此…”计经海心下顿为释然，心头另一个疑惑也自解开，这个疑惑就是，洛逍遥为何不顾贺梅阻拦且不惜耗去元婴真元，出手相救素不相识的周娥皇。</p>

此时楼阁下传来向素素声音，“计先生，你这待客之道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居然请贵客在檐顶落座…”</p>

洛逍遥三人闻言站起身形，相视一笑，接着同时纵身跃落在阅武台之上，</p>

望着笑吟吟的向素素，计经海轻笑一声，“夫人所言极是，当是要请贺先生与逍遥，到顾师弟署衙厅堂奉茶才对…”</p>

贺梅望了一眼含笑不语的洛逍遥，言道，“逍遥耗了真元，且需赶回山庄静修，就不为再去打扰顾先生了……”</p>

若说洛逍遥此下真元虽为受损，却也未到立马闭关程度，计经海但猜贺、洛二人不愿久留此间，心下也不敢勉强，闻言点了点头，“也好，那我让顾师弟备上两匹坐骑，与贺先生、逍遥代步…”</p>

此下但无必要耗去气机赶路，贺梅闻言便道，“那就有劳计先生了……”</p>

计经海点了点头，转身行向楼阁大门边上站值的一位兵卫身前，一番语言后，便见那兵卫飞奔而去。</p>

当洛、贺二人随着计经海夫妇行下阅武台台阶之时，便见顾言春与两名兵卫骑着坐骑，从前方二十余丈处右侧路道小径拐了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