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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共有九百三十名兵卫值守天门峰,其中投靠赵匡胤…有九百十一人,他们在攻打杨州之时,受赵匡胤先遣攻城,皆被李都使(李重进,原侍卫司马步军都指挥使)所灭,而剩余十九人,在常统领身亡之后,岀走九人,眼下唯小的与房州太后身边的另七人知晓…”</p>
对于投靠赵匡胤的九百余人战亡之事,方常胜早有听闻,当时便为心猜赵匡胤是借机设计除去。闻言沉吟片刻,言道,“听闻当年曾有百名护卫,相助明无大师他们挖通龙脉所在的山峰洞道,你可知是谁?而今太后身侧的护卫…可有人参与其中?”</p>
曹飞略一迟疑,摇头道,“小的不知,方帮主且可见询程统领,想他应是知晓…”</p>
方常胜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你与诸护卫不离不弃相护先帝子嗣,方某本应相信你不会卖主求荣,但在生死关头之下,虽说只言出楚先生三人,也亦见你有贪生念头,方某让你离开王府,可是愿意…”</p>
曹飞俯身而拜,泣声道,“小的、小的多谢方帮主不杀之恩,小的天晓后便回卫州带上家人,远走他乡,忘却京都诸事…”</p>
“你可曾娶妻,家中还有何人?”</p>
“小的还未为婚娶,家中兄弟姐妹共有四人,小的是家中末子,两位兄长早年身亡沙场,家姐远嫁济州,眼下家中唯有老父老母待侍…”</p>
方常胜暗叹一声,“起来吧,明日带上你的家人,去相州清平村,寻上名唤钱七两之人,告诉他…是我让你前去即可,他会帮你安顿下来…”</p>
“小的多谢方帮主…”曹飞喜极而泣,顿然‘咚咚咚’磕起头来。</p>
方常胜摇了摇头,站起身形,绕过磕头不止的曹飞,踏出厢门,与站值院门口的一名护卫交代一番,纵身离开王府,向房州而去。</p>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p>
太原城东北侧六十余里处的系舟山南台峰下,山坳间零零散散住有二三十户人家,其中有一户宅院颇为显眼,像是新建不久,白色院墙与青色屋瓦相互映衬,在覆有青瓦的白色院墙环绕之下,数栋错落有致的厢屋坐落其中。</p>
五月朔日卯时,晨曦微破,天色渐明,在这座宅院左侧前方的乡间小径上,有一位年约三十余岁的村妇,步伐沉稳的挑水而行。</p>
当行至院墙之时,只见她微微弯下腰,双手一前一后握住水桶提梁,接着蹲身将一担水桶轻放地上,身形略一挪动,取下肩头的扁担,将它搭在水桶上面,旋而立起身子,用手捶了捶后腰,瞄了一眼右侧一户人家烟囱升起的炊烟,嘴唇微动数下,像是低喃着什么,然后款步走到宅院门前,举手轻拍门扉。</p>
片刻后,只听“吱呀”一声,院门大开,便见一位年约十四五岁、容色清秀少女站身门口,望着敲门的村妇,笑道:“张家嫂嫂,可是有事?”</p>
那张家嫂子侧首望了一眼院内,笑道,“谢姑娘,是喜事…”</p>
“哦?!”那谢姓少女脸显诧异,“是何喜事?”</p>
“宅上所养的母猪,可是在夜半子时…产下了小猪?”</p>
“正是…”谢姓少女一笑,“母猪产仔…就是张家嫂子所言的喜事?”</p>
虽说母猪产仔是最寻常不过,但对贫穷农家来讲,是可称的上喜事。</p>
张家嫂子笑着点头道,“正是、正是,你可是看了…那公猪仔有几只?”</p>
“一共八只,公猪仔有四只,怎么…张家嫂子想要买下幼猪?”</p>
“嘿嘿,嫂子我目不识丁,但也知做人不能贪心,更不能贪图眼前小利,损得我等邻里之亲,”张家嫂子伸手摸了摸脑后束发的玉钗,言道,“昨晚夜半,我听得你们宅中母猪的叫唤声,猜它是下了猪仔,便特意前来告知…”</p>
“张嫂嫂的意思…”谢姓少女一时疑惑。</p>
“你们刚搬来这‘老虎沟’不久,想是还不曾知晓,这子时生的公猪仔,‘苏家屯’的苏先生,可是愿意花大价钱买下,一只小猪仔可卖纹银五银,足足是五千文、五大贯钱呀……”</p>
一头成年猪市价,也不过是一贯铜钱,一头幼猪却是它的五倍价格,那谢姓少女惊讶道,“哦?那苏先生何以如此豪爽?”</p>
张家嫂子笑道,“若说那苏先生豪爽,却也是算不上,你想想,子时产下的猪仔,也不是那般容易遇上…”</p>
“也是…”谢家少女点了点头,“那可知他买个这子时产下的幼猪…是作何用处?”</p>
“听闻那苏先生得了暗疾,需子时生产的幼猪下药…”</p>
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院内响起,“知兰姐姐,你在干嘛?”</p>
“小念久,姐姐正与张嫂嫂言事…”谢姓少女身形一侧,转首对从屏风墙探头相望、一位年约十岁的小男孩笑道。</p>
原来这谢姓少女,正是谢知兰,而小男孩则是改名为唐念久的曹王郭熙让。</p>
常青青本打算在太原城先为落身居住,然后到周边寻出药草丰盈、适合练丹的山谷,再为迁居。去府州探望折德守之时,不意遇上了曹王郭熙让,而郭熙让从小就喜欢跟她身侧,分别数年相遇之下,却是不愿离开常青青。</p>
常青青本就对他疼爱有加,自听不得郭熙让的哀求,便决定将他带着身边,又从折德守口中打听到系舟山药草繁茂,便到山中一番考察,最终在人称‘小五台’的南台峰下山坳中建宅安身。</p>
“忆非他找姐姐…”</p>
谢知兰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先去吿诉忆非,姐姐片刻就去…”</p>
唐念久应声而去之时,那张家嫂子言道,“谢姑娘,问一下常夫人,若是愿意,去我屋中告声一下,我带你前去苏家…”</p>
“多谢张嫂嫂了,我询了夫人意见,再为通知与你…”</p>
为避免邻人相疑,谢知兰等人在外人面前,对常青青皆是以‘夫人’作称。</p>
“我想你家夫人一定会愿意的,四只猪仔…那可是二十两纹银呀!”张家嫂子笑道,“我先挑水回去了,待会再聊…”</p>
“张家嫂嫂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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