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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丁一块儿吃完晚饭, 又聊了一下店里的事儿, 许丁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查到了, 我发给你吧,我这边就删了。”</p>
“嗯好,”程恪点点头, 突然有些紧张,“这么快。”</p>
“就查个详情单,能有多难, ”许丁说, “你要能拿着他证件, 直接过去就查了。”</p>
程恪笑笑, 看着手机上许丁发过来的文件,犹豫着现在点开还是回去了再看。</p>
他非常想要现在就打开,马上就查看, 在这两个月的记录里把非本地的号码一个一个找出来, 再找到某个春节期间不下雪的城市。</p>
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p>
无论怎样,他不想表现出太急切的样子,他不愿意让任何人觉得, 江予夺的情况可能不怎么好。</p>
许丁还是很细心的,又聊了几句之后,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账:“我送你回去吧。”</p>
“嗯。”程恪起身。</p>
许丁帮他把外套套上一条胳膊的时候, 他略微有些不自在, 江予夺帮他穿外套的时候, 就还不是“男朋友”的时候,他也觉得挺自然的。</p>
回想起那种感觉的时候,程恪觉得心里有些发软。</p>
许丁把他送回江予夺家之后,他还没进门,就先摸出了手机,然后才拿出了钥匙。</p>
江予夺给了他一把钥匙,他一块儿穿在那个猫头钥匙扣上了。</p>
进了门,喵过来蹭他的腿,估计是饿了。</p>
他一边点开文件,一边胡乱舀了点儿猫粮和一坨罐头放到食盆里:“你先凑合吃,晚上饿了找你三哥。”</p>
文件打开之后,程恪都没顾得上看,手指直接往上一扒拉,想先看看这份详情单的长度,估计一下工作量。</p>
表格哗地往上滑过去。</p>
连01秒都没到,就停下了。</p>
程恪愣了愣,感觉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p>
他又往上扒拉了一下,的确是到底了,于是又往下一滑,01,回到了顶部。</p>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又拉到最后,看了一眼序号,21。</p>
来电去电,一共21条通话记录。</p>
自从离开家之后,他的手机也用得很少,但如果按两个月计算的话,卖房广告都不止21个了。</p>
看来江予夺的号码,用得非常少。</p>
也好,这样他的工作量就少得多了,只要一秒就能挑出来外地的号……</p>
他盯着通话类型那一栏往下看。</p>
本地,本地,本地,本地,本地……</p>
21个本地通话。</p>
程恪看着屏幕,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p>
江予夺没有用自己的手机联系罗姐,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联系过这个罗姐。</p>
程恪不知道哪种猜测是对的,但从这个角度入手,明显是失败了。</p>
他把文件删掉,把手机放到[笔趣岛 www.]了茶几上,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p>
江予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程恪内心里不断地交战着,到底要不要问问江予夺,心理医生的事,如果问了,江予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p>
“操。”程恪感觉自己有些烦闷,倒在了沙发上。</p>
想起来自己正好躺在喵拉过屎的地方,他也没有动。</p>
人果然是很能适应环境的,现在除非喵过来在他裤子上拉泡屎,否则以他现在的心情,是绝对不会动的了。</p>
江予夺拐进胡同的时候用余光往身后扫了一眼,后面晃过的影子一闪,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他知道有人在后头而刻意留意,这个影子他估计可能就错过了。</p>
这次来的人跟以往的不一样,跟得很紧,行动迅速,而且……甩不掉。</p>
这一大片是各种商场,酒吧一条街,居民小区,他在各种不楼的楼之间已经绕了快半个小时,哪怕是他这种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一砖一瓦都熟得仿佛自己掌纹的人,想要不跟丢一个人,都有些困难。</p>
但身后的人还在,如影随行,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路线,都无法甩开,对方跟他保持着始终不变的距离。</p>
江予夺开始感觉到了恐惧。</p>
你跑不掉的。</p>
无论你往哪里跑,都是跑不掉的。</p>
他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有些乱了。</p>
这是大忌,步伐对于进攻和防守来说都非常重要,决定了你出手时的姿势和速度。</p>
呼吸有些不顺畅。</p>
身体关节也开始发僵。</p>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提醒他。</p>
害怕。</p>
他害怕了。</p>
他不是害怕跟着他的人伤害他,拍他一板砖,砸他一棍子,捅他一刀,都不会让他害怕。</p>
如果甩不掉身后的人,如果回去了这些人还在,那才是他最害怕的。</p>
程恪会知道。</p>
程恪从来不说,但他知道程恪会担心,会纠结,会变得小心,会一直观察他的反应,他的一举一动。</p>
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也许不是问题。</p>
但时间长了,没有人还会留在这里。</p>
他害怕,怕“明年”不再来了。</p>
前面是酒吧街,江予夺第二次转回了这里。</p>
酒吧街比别的地方乱,这个时间人多,车也多,各种光影交错,人声音乐声从一个个门后溢出来,让经过的人有时候甚至分辨不出来声音的方向。</p>
江予夺决定在这里摆脱身后的人。</p>
他回头看了一眼。</p>
身后有不少人,但他一眼还是看到了,在所有人之后的那两个身影。</p>
如果只有两个人,那问题不大。</p>
前面街边有一块凹进去的空地,空地进去是一条窄巷。</p>
他飞快地转了进去。</p>
走了大概十几步,江予夺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响起。</p>
他皱了皱眉。</p>
这不是一直跟着他的人。</p>
那些人是不会发出脚步声的,不会让他听到脚步声。</p>
这是……</p>
江予夺注意到四周的环境时才猛地反应过来。</p>
这是张大齐酒吧后门的那条窄巷。</p>
左边是张大齐酒吧的墙和封闭的窗,右边是一道围墙,一直走往前大概五十米,经过大大小小的垃圾桶和并排几个酒吧扔出来的杂物,穿出去是另一条街。</p>
江予夺对这里非常熟悉,这是他们跟张大齐的人起冲突时最主要的场所。</p>
而他因为紧张和害怕,竟然走进了这里。</p>
后面张大齐的人已经堵了上来,抬眼往前看时,也看到了人。</p>
他被堵在了中间,而跟踪他的人,现在肯定也在伺机而动。</p>
“老三,”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都转了半个多小时了,真当我们看不到你么?”</p>
江予夺没有出声,左手放进了兜里。</p>
为了不再让程恪担心,他兜里已经很久没有放刀了,现在他的手放进去,只摸到了一包纸巾。</p>
不过往前两米,有一根铁管靠在围墙边,应该是高脚椅的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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