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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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脉这件“小事”，只是张永漫长的修行生涯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p>

三年，对于一个孩童来说，不算长也不算短，懵懵懂懂又无所牵挂。</p>

但对于一个重生后的人而言，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p>

大曌历五百四十年，秋。</p>

镇国府的后院，张永手中的剑连续刺出几个残影后，锋芒一闪，在缓缓飘落的一片枯叶上划过。</p>

枯叶十分完整，但背面的脉络上却多了一道轻轻的划痕。</p>

能够如此精准的控制力道，简直不像是一个三岁孩童可以做到的。</p>

在独孤敏看来，惋惜却多于惊叹。</p>

她时常在想，如果永儿那年洗脉成功，是不是当下早已经在武道之路上走了很远呢？</p>

可惜在人的一生中没有那么多如果，机会往往只存在一次。</p>

对于张永而言，这一次机会，他根本没有任何与命运妥协的空间。</p>

“娘，我刚才这一剑，可否有您一半的意境？”</p>

张永收起剑势，故意这般虚夸道，其实，那一剑他只稍稍认真了些而已。</p>

“你还差得远呢…”</p>

独孤敏叉腰，假装严肃，但脸上仍旧隐藏不住一丝骄傲。</p>

在她的眸子中，儿子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了。</p>

眼看他身姿挺拔，束起了黑发，面容虽说是稚气未脱，却也有了几分英气，尤其那对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双目，偶尔会闪出几分成熟和锐利，令人忍不住暗暗惊奇。</p>

张永小跑过来，额头带汗。</p>

娘亲俯下身子，一边轻轻地为他擦拭，一边道：</p>

“青萍剑的基础剑招你已经学会，再往深处学的话，就要涉及武脉激发，永儿却是难以再进一步了。”</p>

“我知道，反正只是练着玩而已…”</p>

张永将剑收到了手环里，又唤出一个棋盘来。</p>

“娘，不如开一局吧，好些天没和人对弈了，孩儿的手真痒…”</p>

独孤敏知道这一次是逃不脱了，无奈之下耗尽脑汁和儿子对了一局。</p>

结果早已预知，她输得一塌糊涂。</p>

可张永却暗暗觉得这几年来，娘亲的棋艺大涨，恐怕在燕州已无敌手！</p>

“我又输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让一让娘亲？”独孤敏勾了一下他的小鼻头。</p>

张永收拾棋盘，煞有其事道：</p>

“让棋还不如弃子，娘亲知我心不由衷，便是无礼，继而不孝，不如心中如一来得痛快。”</p>

“好你个混小子，又来指点娘亲了，书院读的书看来都用在和人较真上，也不怕有人不买你的账？”</p>

独孤敏笑骂道。</p>

“娘亲爱我，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孩儿心胸坦荡，也不屑与人虚与委蛇，他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么？”</p>

“我是说不过你，但你亲爹可不吃你那套。”</p>

张永双手搭在后脖颈处，笑道：</p>

“爹的脑袋更是一根筋，要是知道我让他，肯定把我屁股打开花！”</p>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气不起来…”</p>

两人正说着，丫鬟小翠端来一盘柿子饼，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招呼他们过来吃。</p>

小翠这两年个头长了不少，虽然没有张永那般夸张，但一对大长腿，却很是夺人眼球。</p>

“翠儿姐，你也吃啊？”</p>

张永给小翠递过去一个，后者摇摇头：</p>

“我不喜欢吃，还是夫人和少爷吃吧。”</p>

暗暗感觉她有些心事，张永也不便多问，嘴里咬着一个，兜里又揣了两个，拱了一下手，就匆匆往外跑。</p>

独孤敏知道儿子是去找大莽玩去了，也没有阻拦。</p>

说到徐大莽和奶嬷嬷，他们两人自从少爷断奶之后就自觉地搬出了侯府，靠着这两年积攒的银子，在跨了两条街的地方买下两间房子，平时靠做些小生意养活自己，却也有滋有味。</p>

只是大莽的乡下老爹不肯搬过来，一说就是放心不下田里的庄稼，却偶尔趁着农闲的空隙进城和他们团聚。</p>

此时，小翠望着少爷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禁叹了口气。</p>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独孤敏问道。</p>

“让夫人担心了，奴婢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感觉少爷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觉间有些失落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