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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芹看着嗡嗡嗡转着的洗衣机，感叹道：“还是有这玩意好，省时省力。这么一大堆东西，要是搁手搓，少说也得搓半天。”</p>
她刚来燕京那阵，对洗衣机这东西横竖看不上，觉得又费水、又费电，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她也慢慢发现了这东西给生活带来的改变。</p>
家里人口少的时候还不觉着有什么，可一旦人口多了，洗衣服、床单、被罩、窗帘、门帘、台布、各种垫子就是个不小的负担，忙活忙活一天时间就没了。</p>
有了洗衣机，上好了水，衣服往里一扔，让它自己搅，该干嘛干嘛，什么活也不耽误。</p>
“回头等你们搬到四合院那边，给你们也买一个。”林朝阳说。</p>
张桂芹连连摆手，“我们用这玩意干啥？你们年轻人时间金贵，用这个玩意省时间，可以干事业。我和你爸省下那个时间能干啥？”</p>
来到燕京这么长时间，张桂芹熟悉了林朝阳和陶玉书的生活节奏，知道他们夫妻俩每天上班、上学、学习、写作、读书并不轻松，也理解了他们节省时间的想法。</p>
“妈，你们的时间一样宝贵。有节省下来的这个时间，你们出门遛遛弯、散散步也是好的啊！”陶玉书说道。</p>
“用不着，用不着。”</p>
林朝阳笑了笑没说话。</p>
棉花胡同那处四合院买完已经快两个月了，李全福一家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还没搬走，林二春体谅他们的难处，也没太催促，只要求他们过完年正月十五之后务必搬走。</p>
等他们一家搬走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三月了，林朝阳打算到时候把院子收拾收拾，好让林二春夫妻俩以后住的舒服点，洗衣机这样的家电是肯定要配上的。</p>
又一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图书馆门可罗雀，同事们闲得冒油。</p>
下午单位又发东西，之前的春节票证是票证，大家还得自己花钱买东西，提前几天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p>
这回发的是实物，一袋二十斤富强粉、两条带鱼、五斤鸡蛋、橘子苹果各五斤、水果糖一斤和毛巾两条。</p>
领完了东西，林朝阳跟同事们打听，看看谁有不需要的东西，他可以花钱买来，这样还省了票证。</p>
临近过年，人人都往家里划拉年货，他只从两个同事那里买来了四条带鱼，他拎上面粉和带鱼就给陶家送了过去。</p>
一进门，他就看见杜峰坐在家里。</p>
“姐夫！”杜峰起身。</p>
“你咋来了？”</p>
林朝阳笑呵呵的问道，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快半年没见了。</p>
“我来送东西。正巧你来了，省得我跑了。”</p>
杜峰说着从拎起地上的袋子，“这份是给你的。”</p>
“我还有份呢？”</p>
“有啊，我爸特地让我给你带的。”</p>
林朝阳接过袋子，里面有两瓶包装朴素的西凤酒和两条红梅烟。</p>
“过年的烟酒有了，还是你们部队的待遇好啊！”林朝阳笑道。</p>
“好什么呀，这一年到头被CJ的事闹的人心惶惶的。”杜峰吐槽了一句。</p>
他倒不是反对国家政策，只是感慨这时代的变化太快。</p>
自建国以后我国多次CJ，但直到1978年底，全军总员额仍超过500万人。</p>
去年因为南边战争的事，部队规模又有所扩大，已经突破了600万人。</p>
今年年初上面便决定精简整编，消息从上半年传到下半年，终于在入冬之后开始落实，据说这一次CJ规模多达70余万人。</p>
CJ对于杜家没什么影响，但对杜峰身边的战友们来说影响却很大，他谈起这件事来不由得唏嘘。</p>
“我估计啊，下回再CJ就得轮到我们文工团了，真不知道以后能干点啥。”</p>
“你要是都担心自己的前途？那别人不是更得担心？”</p>
“姐夫，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杜峰强调道。</p>
“有志气。”</p>
随口闲聊着，那边陶母张罗着做饭，让林朝阳和杜峰都留下来吃饭。等吃过晚饭后，林朝阳便回了家。</p>
“你们单位还发烟酒呢？”</p>
前两天林朝阳便说了今天单位要发年货的事，林二春见他拎回来的年货里还有烟酒，便问了一句。</p>
“那个不是单位发的，是玉书他大舅家送的。”</p>
“西凤酒、红梅烟，这可都不便宜啊！”</p>
西凤酒是五十年代便获过奖的名酒，在国内家喻户晓。红梅烟三毛九一盒，也属于中高档香烟。</p>
“哪有长辈给晚辈送礼的道理。朝阳啊，过了年你可得把礼给人还回去。”林二春看着这些烟酒叮嘱道。</p>
“放心吧，这点礼数我还能不懂吗？”林朝阳回道。</p>
转过天来，已经是大年三十了。</p>
张桂芹一大早就早早起来开始和面剁馅，准备包饺子。</p>
林朝阳和林二春父子俩先是将春联贴到门口，然后他便先去图书馆上班了。</p>
这年头大年三十也不放假，该上班上班，不过就是去点个卯，到了单位大家说说笑话，混到中午，许多人便走了，谁也不会对此说什么。</p>
傍晚林朝阳回到家里时，饺子已经包完了，陶玉书和张桂芹正在准备饭菜。</p>
快七点的时候，菜肴上桌，刚煮熟的饺子冒着腾腾热气，林朝阳打开杜峰送的西凤酒，给林二春满上一杯。</p>
“我这辈子，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林二春看着西凤酒的瓶子，突然感慨了一句。</p>
林朝阳笑道：“以后你想喝啊，管够。”</p>
林二春也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畅快。</p>
“年轻时候喝不着，老了喝着了也不亏，谁让我儿子争气呢！”</p>
林二春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一旁的张桂芹心中同样怀揣着高兴与激动。</p>
一年半前林朝阳和陶玉书来燕京之时，他们何曾想过儿子会这么有出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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