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雍鸣：做好再次抉择命运的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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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公，本王想见父皇。”</p>

朱允炆看着雍鸣众人沿阶而下，转身，低声对要关门的老太监说道。</p>

老太监摇头，不为所动，“陈王，陛下未传唤任何人，奴婢不能放陈王入内。”</p>

啪！</p>

话中，御书房门被关上。</p>

朱允炆看着冰冷冷关上的朱紫殿门，脸色变黑。</p>

姓刘的死太监。</p>

可以说是父皇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p>

所以，才敢连他的面子都不给。</p>

一副，父皇驾崩后，要为父皇殉葬的准备。</p>

父皇虽然并未违背，皇祖父留下的祖训，不得重用太监。</p>

可或许是朝局所致吧。</p>

父皇对待太监，并不像皇祖父那么严苛。</p>

并不会经常更换太监。</p>

对身边的太监，也予以了前所未有的信任。</p>

饮食起居，全都是姓刘的死太监，带着其一帮干儿子干孙子在张罗，其他人，绝对没有插手的可能。</p>

这也导致了，父皇身边，以刘太监为首。</p>

尤其是刘太监。</p>

对父皇忠心耿耿。</p>

别说他这个，眼下最后机会，成为下一代大明皇帝的陈王。</p>

整个大明。</p>

只要没有父皇的准许和命令，任何人求到刘太监面前，一样没用！</p>

……</p>

长长台阶下。</p>

雍鸣站在马车旁，扭头，心情复杂的看向，再次紧闭的御书房门。</p>

那个位置。</p>

好像被诅咒一般。</p>

今天看大伯。</p>

乃至他读历史。</p>

仿佛但凡做到中原这个位置的人，都会失去很多很多东西。</p>

变得猜疑、无情……</p>

他不过是想去看望大哥。</p>

就算是想让师姐、师兄亲自为大哥诊断。</p>

也从未怀疑。</p>

是大伯害大哥。</p>

大伯这些年，或许变了很多，但无论是他们兄妹，亦或是阿爹、娘亲，都不认为大伯会变成虎毒食子之人。</p>

可刚才他提及去看望大哥时。</p>

大伯情绪激动。</p>

明显认为，他们怀疑他。</p>

哎……</p>

雍鸣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同时，视线看向方孝孺，“方次辅，大伯准许我们去看望大哥，方次辅，陪我们一起去可好？”</p>

“不若老朽也一起吧。”满头白发，老态龙钟，明显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的胡惟庸，突然抢先请示道。</p>

东宫很难渗透。</p>

自从大皇帝被时局所迫，捏着鼻子，立朱雄英为储君后。</p>

他们就一直想办法，向东宫内部渗透。</p>

虽然有些成效。</p>

可渗透进去的那些眼线，多半都是些边缘人物。</p>

一年，都见不到朱雄英几面。</p>

加之大皇帝命李成桂封锁东宫后，他们就更加难以从东宫得到任何消息了。</p>

李成桂这个外来户，派到东宫的人。</p>

全都是当初跟随他，一起被朱四郎俘虏，投效大明的高丽人。</p>

他必须去瞧瞧。</p>

刘民丰和苏春晓，是否真的能救朱雄英。</p>

雍鸣看着胡惟庸，微微皱眉。</p>

他内心是十分抵触这个人的。</p>

“世子，那就由下官和胡大人一起去吧。”方孝孺忽然开口，竟然鼎力支持胡惟庸一起去。</p>

雍鸣虽然不清楚原因。</p>

可他离开燕京时。</p>

阿爹说过，此番回来，方孝孺可信。</p>

同时，还让方瑞，把朝廷革新派的履历情报移交给他，让他详细阅读。</p>

也直到此时。</p>

他才知道。</p>

阿爹这些年，做了多少事情。</p>

虽然他很早就知道，军情司在中原，发展出了一套，十分完善，且网络密集的情报网。</p>

但他没想到。</p>

不光那些保守派被阿爹命令军情司监察分析。</p>

就连方孝孺为首这些革新派，也在监察范围。</p>

情报网详细记录了这些人，这些年的言行举止、人际关系等等。</p>

会综合分析。</p>

这些革新派变节的可能性。</p>

方孝孺和少数十几个人，是被评分超过百分之八十不会变节之人。</p>

军情司、督查司的评价中。</p>

能拿到百分之八十，那可是一个很了不得的评价了。</p>

因为，在两司的评分系统中。</p>

百分之百的评分成绩中。</p>

任何被监察评价的人，都会首先扣掉百分之十五的评分。</p>

这百分之十五，是基于人性复杂，不可控而设定。</p>

两司认为。</p>

即便是再坏的人，人性中也会有百分之十五的，不可控，不可分析的变化。</p>

再好的人，也是同理。</p>

雍鸣点头，“那就请方次辅，与我们兄妹同车吧。”</p>

方孝孺含笑点头，这次，倒是没有力推胡惟庸同车。</p>

胡惟庸皱眉看着方孝孺，与雍鸣、祈婳同上一辆马车，满是鹤斑，左脸颊依旧僵硬没有知觉的阴阳脸，略显阴沉猜忌，在黄子澄几人的搀扶下，登上另一辆来到面前的马车。</p>

马车启动。</p>

方孝孺视线从外面收回，看向，坐在对面的兄妹二人。</p>

尤其是祈婳。</p>

心中不免感慨。</p>

隆武九年，这位郡主成婚时。</p>

燕华才忽然放出，不封爵的消息。</p>

予以朝廷，乃至整个大明的震动，可谓惊天动地。</p>

可如今看起来。</p>

这位郡主，并未受此影响。</p>

燕王家的家风传统，好啊！</p>

这一点，大皇帝依旧输给了燕王！</p>

当然，对此，他倒是并不惊讶。</p>

燕华的政经结构。</p>

确保了，每一个燕华人，都不必太计较，太追求那个人上人的位置。</p>

而燕华这些年，人格平等，在特殊政经环境，以及燕王将近二十多年，一次又一次反陈腐行动中。</p>

也早深入人心了。</p>

就像蒋进忠、叶茂那些同仁对外所说的。</p>

他们即便不要爵位。</p>

也完全不担心。</p>

自己的孩子，将来没有保障。</p>

相反，没有这爵位，他们的孩子，就不敢养成那种，躺在祖宗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习惯。</p>

即便是再平庸。</p>

只要学会一门手艺，在工厂当个工人，只要踏实肯干，都能过上衣食富足，且能让后代子孙，继续接受教育的生活。</p>

这么一比较。</p>

爵位反而成为一个家族不断延续的脓疮。</p>

纵观历史上，那些封侯拜相的家族。</p>

其后人，从出生起，拥有无尽的财富和优越的地位，以及资源。</p>

可又有几个能成才的？</p>

反倒是很多人，因为爵位，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p>

……</p>

说到底，叶茂等同仁。</p>

不在乎封爵。</p>

有自身胸怀原因。</p>

更主要是，燕华的环境，让人人，都没有那种，一个人要为后代子孙，积累几辈子资源财富的强烈功利性冲动。</p>

此番。</p>

燕华君王和臣子之间的盟约。</p>

燕华不封爵。</p>

还产生了另外一个好处。</p>

那就是，对这套制度的维护！</p>

以往，燕华这套政经制度，主体思想，最主要的维护群体是百姓。</p>

所以，燕王在拼命努力改造百姓的观念。</p>

教导百姓，学会如何与权力进行斗争。</p>

这才有了持续数十年的反陈腐去尊卑行动。</p>

可此番类似汉高祖斩白马之盟的盟约出现后。</p>

更进一步，巩固了燕华这套政经制度。</p>

因为，从今往后，燕华的官员，也有着更为强烈，维护这套政经结构的动力。</p>

每一个官员，为了后世子孙，都有动力去这样做！</p>

官员为了后世子孙。</p>

商人为了安全，为了从未有过的社会地位和来自民间方方面面，发自内心的尊重。</p>

百姓更是这套政经结构最大的受益者。</p>

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大三角。</p>

大三角中心。</p>

就是燕华的君主。</p>

从此往后。</p>

即便是燕王的后世子孙。</p>

身为君主，面对共同维护这套政经结构的大三角，有些私心，也根本不敢碰触！</p>

这个燕王亲自搭建的大三角。</p>

其实，就是燕王给他的儿子、孙子……</p>

亲自戴上了一副枷锁！</p>

这既是燕王身为君主的冷硬。</p>

其实，也是身为一个父亲、祖父，对子孙的一片，不会明说的爱护。</p>

看得出来。</p>

祈婳郡主。</p>

肯定明白了，燕王对她这个女儿，厚重的父爱。</p>

别人或许会认为，祈婳郡主失去了爵位，王室的身份，肯定很难受，心中肯定有着一股怨气。</p>

可他观察，不像！</p>

而且，以这位郡主的聪慧，不可能不明白，这片来自父辈的爱护，多么厚重。</p>

“方叔叔，为何要带上胡惟庸？”</p>

方孝孺思绪被祈婳打断。</p>

方孝孺回神，笑道：“现在金陵城的局势很凶险，陛下再吃一些特殊丹药，才能强撑着，如果我们在东宫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做什么，外面都不清楚，很可能，让某些人在情急之下，贸然铤而走险，这样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清楚东宫的消息。”</p>

雍鸣、祈婳一听就明白了。</p>

雍鸣拧眉担忧询问：“方叔叔，我大哥真的……”</p>

哎……</p>

方孝孺脸上笑容消失，叹气同时，摇了摇头。</p>

雍鸣、祈婳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受。</p>

方孝孺虽然没有明说。</p>

可表情已经很明确告诉二人，情况很糟糕。</p>

雍鸣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询问：“方次辅，文恒有没有可能。”</p>

方孝孺看着雍鸣。</p>

他知道，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p>

世子在问他。</p>

太子若是真的重病，无法继承皇位。</p>

太子的长子，文恒殿下，有没有可能被陛下，立为储君。</p>

“文恒殿下，都已经成婚，且有了子嗣，按照太祖先帝制定的皇明祖训，本应早早立为太孙，可陛下一直没有册立。”</p>

方孝孺平静叙说：“这些年，自从太子按照燕王的指导，喊出以赎买所有权为核心的一系列，更温和的革新主张，得到了大批无法参与工业化红利士绅群体的支持，可以说，这种主张是太子一脉的主张，但很多人更主要，还是认太子，而非文恒殿下。”</p>

“又加，士子流血事件发生后，陛下就大肆提拔保守派，就连军中革新派，都被纷纷派往西征军中……”</p>

大皇帝如今，吃着从南亚次大陆弄回来的某种药膏。</p>

强行撑着。</p>

其实，大皇帝就是等一个结果。</p>

太子去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