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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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了招手，裴怀澈就像见了主人的小狗，撒欢似的，迈着小短腿来到榻边。</p>

“母亲！”</p>

清脆的嗓音里，隐隐含着期盼。</p>

母亲方才说谢谢他哎，若是能再夸奖自己两句，今晚他做梦一定都是欢欣鼓舞的。</p>

“这是我为你绣的赤豆香囊。”</p>

江晚芍不知从哪摸出一个花纹精致无比的香囊，挂在他腰间的玉带上。</p>

“腊八节要到了，母亲愿你永远无病无灾，健康快乐。”</p>

“至于年底国子监的考试，不必太过重视成绩，尽力便可。”</p>

裴怀澈惊得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先是重重点了点头。</p>

眼圈紧跟着便红了，紧紧咬着唇不让泪珠落下。</p>

江晚芍不知道，她说的“尽力便可”四个字，让裴怀澈回去之后，头悬梁锥刺股，日日刻苦。</p>

只因为他想让父亲母亲看看自己的好成绩。</p>

“咳。”</p>

被母子二人隔绝在温馨氛围之外的裴渡，轻咳一声。</p>

“夜深了，若无其他事，别再缠着你母亲。”</p>

裴怀澈懂事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p>

父亲一定是觉得自己妨碍他与母亲相处了。</p>

这是他在学堂同同伴讨论所得的结果。</p>

不过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该粘着老婆疼老婆的。</p>

日后他若成了亲，也会像父亲这般，始终对母亲好的。</p>

又想起什么，裴怀澈笑着瞧向江晚芍，一脸表功的模样。</p>

“母亲，方才我去你院中，烧艾草除虫，花了半个时辰呢。”</p>

“这下你可以放心，今夜不会有蚊虫来打搅了。”</p>

江晚芍正摸他毛茸茸发顶的动作一顿。</p>

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澈儿啊，从今日起，我便住在这院子里了。”</p>

裴怀澈的小脸可以用瞬间大惊失色来形容。</p>

“原来是这样，那……明日，我再来除虫。”</p>

“不用了，你父亲这院落素来清净。”</p>

江晚芍又哄了哄做了半个时辰“无用功”的小少年，总算让他欢欣着睡觉去了。</p>

抱月准时将那安神的药送了过来。</p>

她仍旧苦的眼泪汪汪，在裴渡时不时喂口蜜饯的加持下，总算喝完了药。</p>

“好苦，日后能不能不喝了？”</p>

她用金丝帕子轻擦唇角，撒娇似的瞅向裴渡。</p>

“恢复记忆又不急，指不定哪天便自己好了。”</p>

裴渡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语气毫无转圜余地。</p>

“不行。”</p>

江晚芍气呼呼转过小脸，“还是澈儿可爱，不像你，凶巴巴的只会拒绝我。”</p>

裴渡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反驳。</p>

想起裴怀澈谈起芍儿时期盼的模样，他又道。</p>

“既如此，我们日后用膳，便一同改在清风堂如何？”</p>

“好啊。”</p>

江晚芍眼睛亮了亮，不假思索地便应了。</p>

她瞧着裴渡仍然不动如山的模样，忍住羞怯催促。</p>

“夜深了，你快去沐浴洗漱吧。”</p>

想到昨日，她又凶巴巴补充。</p>

“我醒来时你若不在，我便、我便……”</p>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半晌也没能想出威胁的词汇。</p>

“你便如何？”</p>

裴渡凝了抹笑意，“上皇帝面前告我的御状如何？”</p>

江晚芍一窒，小手把他往浴室推去。</p>

“我还要慢慢想，你快去！”</p>

听说世家公子，达官显贵，沐浴时无一不是要众位婢女服侍左右。</p>

江晚芍年岁小时，大人们讲这京中八卦也不会避着她。</p>

她就曾听过几次，某某二三品大员，同婢女眉来眼去，抬了妾室。</p>

至于当家主母，虽然嫉恨，大多无可奈何。</p>

毕竟，今天除掉了这个美妾，不两日还有那朵娇花。</p>

身居高位的男子，没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p>

就连清正廉洁，德高望重的父亲，也在母亲去世后迎娶继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