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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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微喜：“您会修？”</p>

“我试试。”宁祯道，“你车上有手套吗？”</p>

副官说有，很快拿了一副白手套给她。</p>

简单的油路堵塞，宁祯时常处理这样的故障，很快弄好了。</p>

“你去试试看，应该能发动……”她直起身。</p>

不知何时，汽车旁站了一个人。</p>

三月下旬的阳光明艳，官道两侧柳条款摆，娉婷婀娜，穿过柳枝落地的阳光碎芒璀璨。</p>

男人一袭军装，德式的，英武漂亮，胸前穗带曳曳；勋章簇新明亮，光洁闪耀。</p>

他站得笔直，双腿微微打开，锋利似刃。</p>

宁祯抬眸，对上了他的眼。</p>

肌肤深，广额高鼻薄唇，一双眼瞳仁黢黑，深不可测。</p>

表情倒也不严肃。</p>

他看宁祯，宁祯也看他。</p>

两人目光相触，见宁祯丝毫不退缩，他主动开口了。</p>

“小姐会修车？”</p>

“小故障会，大的问题不会。”宁祯回答。</p>

“难得。”他淡淡说，嗓音醇厚低沉。</p>

副官去试了汽车，能点火，大喜。</p>

他复又过来：“多谢小姐。小姐怎么称呼？”</p>

宁祯笑了下：“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先告辞了。”</p>

她又冲男人点点头。</p>

男人也点头示意。</p>

宁祯上了汽车，指尖沾了点柴油，她寻个帕子擦干净。</p>

擦拭的时候，宁祯又略微走神，一个人坐了好半晌，这才发动了汽车。</p>

这么一耽误，她去庄子上迟到了一小时，管事等着焦虑不已，生怕她在路上出了事。</p>

“……督军，现在年轻小姐这么厉害？不仅会开车，还会修车。”路上，副官程阳忍不住絮叨。</p>

盛长裕仰靠在后座，双腿交叠，饱满肌肉把军裤撑得很紧，线条利落似箭。</p>

“她是留洋回来的。”盛长裕道。</p>

副官程阳微讶：“您认识她？”</p>

“看她装扮。”盛长裕嫌弃副官愚蠢。</p>

女郎穿咖色长裤、白色衬衫，外面罩一件深咖色马甲，全是洋装。</p>

也类似骑马装。</p>

衣衫紧，腰身盈盈欲折，很彰显身段，老式女子不敢这么穿；裤脚又扎紧，不管是开车还是骑马，都很利索。</p>

“她长得也漂亮，声音好听。”副官程阳又说。</p>

身段儿好；声音柔婉清涓，如早春初暖时樱花枝头的黄莺。</p>

盛长裕：“发什么浪？好好开车。”</p>

副官闭嘴了。</p>

他家督军最讨厌留洋女郎。说她们一个个吃了洋墨水，学了歪心思，崇洋媚外，把老祖宗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否定了。</p>

而督军最恨的，是老夫人给他选了个正妻，居然也是留洋千金。</p>

汽车进了城，在岔路口，副官又问他：“督军，回老宅还是去督军府？”</p>

盛长裕的督军府是官邸，并无家眷同住。</p>

他的爱妾繁繁住在别苑。</p>

他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后，他母亲搬去了老宅。</p>

老宅重新修缮过了，苏式园林，占了偌大地方，大园子里十几个小院子，或精美古朴，或时髦新派。</p>

他母亲还把三个叔叔全家都接过来同住，一家主子、佣人三四百人。</p>

热闹却不拥挤、复杂却不繁琐。</p>

“先回督军府。”他道。</p>

副官：“可老夫人说……”</p>

“你是老子的副官，还是老夫人的副官？”盛长裕不耐烦踢了一脚驾驶座，“回督军府！”</p>

副官不敢再多嘴，开车直接回督军府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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