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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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秋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沓画纸，递给他看：“这是高三（1）班画的人物速写。”</p>

厉橙震惊：“高三还能上美术课？”</p>

秋娴：“校霸班有特权，学霸班自然也有特权。”</p>

校霸：“……”</p>

厉橙心里骂骂咧咧地接过了那沓人物速写，低头看去。</p>

一张张裁成16开的素描纸上，画着同一个身影。</p>

——年轻人坐在窗前，白衬衫挽到袖口，手捧着一本书。他看得很专注，清风吹过他的发梢，也没能唤走他的注意。</p>

学霸班的学霸们多才多艺，画起人物速写来有模有样。那个男生的五官被每支铅笔细细雕琢，他的眼，他的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的喉结，他骨肉匀停的手指……</p>

厉橙翻看着那些速写画。一张张图片拼起来，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画人。</p>

那一瞬间，厉橙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很重又很轻。</p>

他清清嗓子，问：“秋老师，这是谁？”</p>

秋娴：“咦？你不认识他？”</p>

这话厉橙可不爱听了，他哼道：“切，我该认识他吗？他怎么不来认识认识我？”</p>

秋娴笑笑：“他是高三的萧以恒，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过你入学那年，他去国外交流读书了，这学期才回来。”</p>

厉橙想，风云人物？能有多风云？能比自己还风云吗？</p>

他隐约想起来，在校长办公室的陈列架上，摆着很多奖杯，最高的那排奖杯的名字，好像就写的是“萧以恒”。</p>

为了这件事，厉橙还去找徐校长闹过，问他：“那个萧以恒是什么人？我拿的奖杯比他多，为什么不把我的奖杯摆在第一排，凭什么他在我上面？”</p>

当时徐万里怎么说得来着？</p>

哦，徐万里好像说：“他是师兄，师兄就应该在师弟上面。”</p>

呔！</p>

什么辣鸡师兄，还配在他上面？</p>

想到这件事，厉橙盯着那厚厚的一摞人像画，越看越觉得不顺眼。至于刚刚那一瞬间的心跳失衡，也被他归结为错觉。</p>

……</p>

放学后，秋娴老师挺着孕肚，艰难地打扫美术教室里的卫生。</p>

在如今，越来越多的omega选择人工子宫，通过科技手段在培养舱里创造新的小生命。像她这样坚持自己孕育宝宝的omega十分少见。</p>

她觉得这是难得的经历，十月怀胎，可以和宝宝贴的更近。只不过，怀孕带来的不便实在太多了。</p>

就像现在，她想弯腰搬起一个摆在地上的石膏像，都很困难。</p>

“秋老师，您坐下休息，我来吧。”一道男声响起。</p>

萧以恒快步走进教室内，先把秋娴扶到一旁坐好，然后帮她把地上的石膏像收拾好，逐一放进柜子里。</p>

秋娴坐下后，锤了锤酸软胀痛的腿，感叹道：“萧同学，幸亏有你帮我。”</p>

萧以恒说：“这是应该的。倒是我要谢谢老师，能把美术教室借给我画画。”</p>

除了秋娴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萧以恒在画画上很有天分。</p>

最开始，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而美术教室有桌有椅又很少有学生过来，是最佳的休息区。</p>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秋娴的鼓励下拿起了画笔——秋娴惊讶的发现，萧以恒对颜色有着天生的感知力！</p>

他玩弄着每一道明暗光线，他轻而易举地拿捏着那些色彩。</p>

他从不去想“这里应该怎么画”，只要他落笔，那便是一道风景。</p>

秋娴惜才，倾囊相授。</p>

但同时她又可惜，像萧以恒这样的alpha，他的未来已经书写好，他会拿更多的学科竞赛奖杯，进入最顶尖的大学，研究最高新的科技……对于他而言，画画永远只能是一个陶冶情操的兴趣。</p>

萧以恒不知道秋老师在想些什么。他向来寡言，安静地打扫完教室卫生后，他就从角落里搬出了自己的画架。</p>

一幅画往往需要绘制很久，他就每天下课过来画一会儿。前几天他刚完成了一幅作品，委托秋娴送去画廊寄卖。</p>

他立好画架，摆好画框，开始打草稿。</p>

秋娴问他：“你这幅要画什么？”</p>

萧以恒回答：“画操场上的落日吧。”</p>

秋娴：“你还是不愿意画人像吗？”</p>

从萧以恒第一次拿笔到现在，他除了画石膏像以外，从来没有画过一张人像，这点十分奇怪。</p>

萧以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老师，您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了？”</p>

秋娴说：“你们班前几天的人像作业我批改出来了。不愧是学霸班，同学普遍画得不错，不过我还是想看你画的你自己。”</p>

萧以恒无奈：“我可没有那么自恋。”</p>

提起自恋，秋娴笑道：“说起来，今天高二也画了人像。当模特的是那个厉橙，你应该听说过他吧？他非要让全班同学画他，画丑了还不乐意。”</p>

萧以恒：他最近是五行犯厉橙吗，怎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p>

“我听过他。”只不过从来没见过。萧以恒有些好奇这位校霸的长相，问，“我能看看他们班的作业吗？”</p>

秋娴欣然应允。</p>

她起身从架子上拿出高二（13）班的作业，递了过去。</p>

萧以恒垂眸看向画纸。</p>

——摆在最上面的一张人像，眼如铜铃，耳大招风，眉如葱段，脸型清奇，呲牙咧嘴，横肉丛生。</p>

萧以恒：“……”</p>

萧以恒想，这位校园一霸，长得还挺别出心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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