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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p>

论诡辩的能力, 厉橙这个天字第一号学渣,哪里比得过萧以恒这家伙?</p>

萧以恒话术卓绝,四两拨千斤, 轻轻松松就把厉橙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p>

不仅如此, 他还用膝盖顶开厉橙的双腿, 轻轻摩擦着厉橙大腿内侧腺体所在的位置。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裤,脆弱的腺体隐隐发烫,明明厉橙还未到热潮期,但却有一种难以忽视的热度自他腿间升起。</p>

厉橙上下两个脑袋都不堪重用, 萧以恒这个坏家伙,一边占据他的思维, 一边勾引他的身体, 厉橙是个纯粹的单线条生物, 哪里经得起双线运行?转瞬间,厉橙的cpu就被过多的信息量冲击过载, 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p>

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萧以恒的想法?他为什么没有明确拒绝萧以恒的告白?他为什么要故意躲避?为什么萧以恒在承认吃醋后, 他会有那么一丝的窃喜?</p>

无数个问题涌进了他的大脑, 所有问题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是厉橙之前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p>

因为冥冥之他知道,他若是承认了那个答案――他就不再是自己了。</p>

从此以后, 他的所有情绪都会被另一人牵动, 他的快乐、忧伤都会写上另一人的名字。这是一种厉橙从未体验过的感情, 好像和信息素有关,好像又和信息素没有关系。</p>

萧以恒的手掌紧紧贴在厉橙的唇上, omega灼热的吐息喷洒在alpha的掌心。视线相交,厉橙无需言语, 他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一切。</p>

萧以恒心思微动,手掌松了松,指缝之下传来了厉橙模糊的嗓音。</p>

厉橙:“萧以恒,我……”</p>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更衣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p>

“厉橙!所有队员都在训练,你为什么在这里偷懒?”吴旭教练气急败坏地冲进了更衣室,待他看清更衣室内的情形后,瞬间哑火,“你……你俩……”</p>

只见他的爱徒被一个alpha壁咚在更衣柜前,两人衣衫不整,四目相对,这明显是……</p>

吴旭捂住心口,随时都能吞下一整瓶速效救心:“你你你你你们怎么能在神圣的游泳馆里做这种事!!”</p>

萧以恒:“……”</p>

厉橙:“……”</p>

“教练,你误会了,我俩没关系!”厉橙面红耳赤,急着向教练解释,他身体下意识地一挣,居然真的让他挣脱开了萧以恒的束缚。他力气本来就大,双手猛的一推,萧以恒便觉得怀里一空,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退了两步,若不是萧以恒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了。</p>

在他后退的那一瞬间,厉橙清晰地看到,萧以恒眼里有一丝失望闪过。</p>

而刚刚就差一层窗户纸就要捅破的暧昧氛围,也在这一推之下,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p>

“萧以恒,你,你没事吧?”厉橙想扶他,但教练在旁吹胡子瞪眼,他只能别别扭扭地收回手,惊慌地问,“你没伤到哪里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p>

“去医务室?!不行,你俩谁都不准去!”吴教练大步冲了过来,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臂,“违反队规还想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p>

……</p>

游泳池旁,厉橙绕着岸边做蛙跳,三圈下来累得气喘吁吁。</p>

另一边,萧以恒铁青着脸,手里拿着拖把,正在擦地。他完全遭受了无妄之灾,若不是他并非游泳队的成员,现在他就该跟在厉橙身后一起做蛙跳了。</p>

这么看来,他被分配了“轻松”的擦地工作,已经算吴教练网开一面了。</p>

厉橙像只笨拙的小青蛙,一蹦一蹦地跳过萧以恒身边,小声叫他名字。</p>

萧以恒没理他,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p>

厉橙稍稍大了一点声音:“萧以恒,你的脚没事吧,刚才在更衣室里,你是不是崴了一下?”</p>

萧以恒走路时右脚一瘸一拐地,只用前脚掌着地,厉橙担心他伤情加重,想劝他回去休息。</p>

可萧以恒的回应出乎意料。</p>

只见alpha少年忽然放下拖把,高举右手。</p>

厉橙:?</p>

萧以恒:“教练,报告!”</p>

厉橙:??</p>

萧以恒:“教练,厉橙不好好蛙跳,过来找我聊天。”</p>

厉橙:???</p>

吴教练幽幽的声音从泳池对面传来:“厉橙,蛙跳加一圈!”</p>

厉橙:……</p>

艹,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萧以恒这混蛋,告白不成连兄弟都没得做了???</p>

……</p>

因为一晚上被罚做了五百个蛙跳,厉橙双腿发抖,从大腿到臀肌又酸又痛,他腿软的差点摔倒,几乎丧失自理能力,就连上厕所都要舍友扶着他去。</p>

这是最凄惨的吗?</p>

不是。</p>

最凄惨的是,他和萧以恒的关系降至冰点。</p>

厉橙做完蛙跳时,萧以恒已经打扫完场馆离开了。厉橙回到宿舍后,左思右想,还是耐不住心的声音,给萧以恒发短信,提醒他记得去医务室看脚。</p>

可萧以恒没有回音。</p>

厉橙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补上了一句话:“骚瑞啊,我不该在更衣室里推开你……”</p>

他在教练面前推开萧以恒时,对方眼里闪过的那丝失望让他颇为难受。他厉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那一刻,他却变成了一个懦夫,居然在教练面前脱口而出“我和萧以恒没关系”!就算……就算说他们俩人只是普通朋友,那也可以啊。</p>

这次,萧以恒回信了。</p>

持之以恒: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p>

厉橙:“……”</p>

厉橙知道萧以恒想要什么吗?厉橙当然知道。</p>

他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包住拳头,在枕头上狠狠锤了两下。</p>

睡在他对面的小胖在睡梦发出一声吟语,厉橙赶忙躺好,又用枕头捂住脑袋,妄图把自己憋死。</p>

可结果呢,他只换来了一晚上的辗转反侧。等到天空蒙蒙亮了,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儿,但是睡梦里,翻来覆去都是萧以恒的身影。</p>

他梦见他们登上了泰坦尼克,他是rose,萧以恒化身为jack。</p>

萧以恒风度翩翩,邀请他去参加舞会,搂着他的腰在聚光灯下跳舞,毫不掩饰对他的迷恋;画面一转,他们又回到了私密的房间里,萧以恒让他脱光衣服,请他当自己的模特。</p>

厉橙拼命克服羞耻,缓缓脱下衣服,躺在了萧以恒为他准备的美人榻上。</p>

萧以恒端坐在画板后,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专注地望着他。这一切和色qing无关,只和美,和艺术,和爱有关。</p>

结果画到一半,轮船撞上了冰山,萧以恒拉着他逆着人群奔跑,可所有的逃生船只都没了,萧以恒只找到了一片门板,他把求生的机会让给了厉橙,并且留下了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项链。</p>

就在萧以恒准备离开之际,厉橙拉住了他。</p>

“不要走。”厉橙深情款款地说,“我的恒,我是游泳冠军,我带你游。”</p>

然后,厉橙扔掉了那枚海洋之心,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金灿灿的游泳奖牌,戴到了萧以恒的胸口……</p>

睡醒后的厉橙:“……”</p>

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抱着头,一脸痴呆地坐在宿舍床上。</p>

小胖站在地上,好奇地问:“厉橙,你究竟梦到什么了啊?你一直在喊:‘我游的很快,你抱紧我!’”</p>

“……”厉橙喃喃道,“我梦见撞冰山了。”</p>

他撞上了萧以恒,可真是梦里梦外都在撞冰山了。</p>

……</p>

从那天起,厉橙和萧以恒没再在聊天软件上说过一句话。隔着手机屏幕,很多感情没办法用语言传达。</p>

厉橙想找萧以恒当面聊聊,就算……就算最终从“聊”变“吵”,他也想见他一面。</p>

然而,厉橙却没能在学校里看到萧以恒的身影。</p>

高三年级的体育课,没有萧以恒;午食堂里,没有萧以恒;厉橙甚至还去美术教室堵他,也没能见到教室的灯亮起。</p>

厉橙忍不住又跑去找严竞询问萧以恒的情况。</p>

严竞现在发现,自己不仅是个工具人,还是个npc。</p>

npc严竞说:“萧以恒请假了啊,这几天都没来上学。等等,你俩怎么还没和好啊?”</p>

厉橙想,“和好”?“和好”的前提是“好”,他们之前――算“好”吗?</p>

……</p>

转眼,就到了周末。</p>

这个周末,是《生理健康课》的最后两次课,课程结束之后会有一个简单的开卷考试,只要拿到十分以上,就可以通过结业考核。</p>

而这最后两节课,也是厉橙仅有的可以和萧以恒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了。</p>

厉橙特地起了一个大早,把自己打扮得利索干净,甚至夸张地用发油把一头金发梳得服服帖帖,规矩地贴在头皮上。</p>

结果镜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从良的牛郎。</p>

厉橙:“……”</p>

算了,他又急忙忙把头发重新打湿洗了一遍,头发上的水珠被毛巾吸干,一头金毛又恢复了原本的凌乱。</p>

他急着出门,结果刚打开宿舍门,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窝的小柠檬忽然叽叽嘎嘎地冲了过来,张开橙黄色的小嘴,一口叼住了他的鞋带。厉橙差点被绊倒,低头看它,它也仰着脖子,用两只黑豆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p>

小柠檬刚刚度过换毛的尴尬期,一身黄色的绒毛褪去,现在全部换为了白色的成羽。它变得越发肥美可爱,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短粗的脖子配上圆溜溜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个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可爱。</p>

它换毛结束后,厉橙偷偷带它去游泳馆下水游了两圈,小家伙果然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游得轻巧又迅猛――如果不是厉橙沉到水底,跟定想象不到它的鸭蹼蹬得有多快。</p>

它现在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大鸭鸭了,再也不是一只手就能抱的动了,它在厉橙脚边摊成一个圆球,鸭嘴死死叼住厉橙的鞋带,撒娇卖乖,非要让厉橙带它一起出去玩。</p>

厉橙犹豫了几秒,便把它抱起来,揣进了书包里。</p>

都说孩子是夫妻感情的基石,那鸭鸭……应该也是他和萧以恒的基石吧。</p>

小柠檬很乖,老老实实地盘在他的书包里,一动不动。厉橙顺利地把它偷渡进了附,一路上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

等到他进了班,把书包放下,鸭鸭才从拉链里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左右张望起来。</p>

“哎呀,这是小鸭子吗?”坐在厉橙身后的omega少女惊喜地叫了起来,她一叫,同学们就立刻涌了上来。</p>

“别挤、别挤!”厉橙忙说,“它叫小柠檬,现在才两个月大,你们不要吓到它。”</p>

他从书包里抱出小柠檬,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温柔地从它的头顶一路抚摸到尾巴。</p>

小同学们围在旁边,都想摸摸它,又怕吓到它。</p>

“两个月就这么胖了?”卫火火也挤进了人群里,他这孩子向来嘴贱,明明特别想和鸭子玩,但非要说上一句不听的话,让鸭鸭气得直啄他。</p>

小柠檬聪明极了,别人说它胖它都听得懂,它伸出张嘴狠狠地啄了卫火火一口,然后就转过身,生气地用屁股对准他,然后把头迈进了厉橙怀里。</p>

卫火火被啄了,自然生气,嚷嚷着要报仇。</p>

厉橙笑话他:“你打算怎么报仇?鸭子啄你一口,你也要啄回来?”</p>

“我要……我要……”卫火火抓耳挠腮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我要报告助教,让助教把你的鸭子没收了!”</p>

果然是个小屁孩,还以为“告老师”是实际上最严酷的惩罚了。</p>

厉橙正要笑话他,忽然,从教室门口传来了一道冰冷又熟悉的男声。</p>

“要上课了,你们聚在一起做什么?”</p>

听到熟悉的嗓音,厉橙立刻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围在他身边的初一小学生们,也怯怯地看向了教室门口。</p>

只见萧以恒一脸冷厉地站在门外,胳臂肘下夹着上课要用的教材和花名册。</p>

在他身旁,另一个班的alpha助教许茵茵与他并肩而立,一只手还搭在萧以恒的肩膀上。</p>

见两位助教来了,小豆丁们就像是被驱散的麻雀一样纷纷散去,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p>

唯有厉橙抱着小鸭子,呆呆地站在讲台旁边。</p>

萧以恒平静的视线从厉橙身上滑过,落到了他怀的小柠檬身上,停顿了数秒,微微蹙了蹙眉,眼神里没有什么温情脉脉,只有满满的陌生。</p>

厉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了吗?萧以恒这渣a真是好狠的心!</p>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许茵茵在见到小柠檬后吓了一跳,非常夸张地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往萧以恒身后躲去:“靠!!为什么教室里会有大白鹅!!”</p>

她惊恐的样子不似作假,一双手死死拽住萧以恒的衣服,整个人几乎都藏在了萧以恒身后。</p>

厉橙看着她双手攀住萧以恒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火气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p>

“什么大白鹅?”厉橙指着小柠檬说,“这是鸭子,小白鸭!鹅的脖子那么长,体型那么大,它究竟哪里像鹅了?”</p>

可许茵茵却不停地摇着头,害怕地说:“我小时候被乡下的鹅叼过,只要是白的、会游泳的、嘎嘎叫的禽类动物,我都害怕。”</p>

就像有人被狗咬过,长大后连三斤重的泰迪犬都会害怕;许茵茵有大白鹅ptsd,现在看到一只三斤重的鸭子,也惊恐地忘记自己是个alpha。</p>

萧以恒的视线先落在许茵茵牵住自己衣袖的手上,安抚性地拍了拍她,又转过视线看向厉橙:“厉橙,你为什么要把鸭子带到班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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