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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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p>

见面时, 厉橙把启程的时间告诉了萧以恒，非常不巧的是，那天刚好是华国美院冬令营开营的第一天。</p>

开营第一天总不能请假, 尤其萧以恒还是个“插班生”, 这样一来, 他就注定不能去机场为男朋友送行了。</p>

“不送就不送呗，”厉橙语气轻松，“而且我们几百号人坐包机飞过去，现场肯定乱哄哄的, 你就算到机场，估计也不能在几百个穿队服的人里找到我。”</p>

话是这么说, 但其实厉橙心里还是有些寂寞。</p>

萧以恒把手伸过围栏, 揉开他眉头间的皱褶：“虽然我不能送你, 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p>

一边说着，萧以恒像是变魔术一样, 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扁扁的方盒子, 那个扁盒子大概有两只手并在一起那么大, 外面包裹着漂亮的包装纸，顶端还似模似样地装饰着一条橙色的缎带。厉橙眼睛睁大，又好奇又兴奋地问：“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生日礼物？”</p>

萧以恒回答：“不算突然，其实我已经计划很久了。你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 我算了算日子, 那个时候你应该在澳国, 我不能帮你庆祝，所以这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p>

成年生日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萧以恒在他十岁那天跨越千里，送给自己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而厉橙的生日, 萧以恒想要送给他一个直到十岁都无法忘怀的惊喜。</p>

听到这里，厉橙迫不及待地接过了扁盒子，恨不得现在就要拆开看看。</p>

“现在不要拆，”萧以恒按住他的手，“等你生日那天再打开。”</p>

厉橙撇了撇嘴，勉强答应下来，可是以他的脾气，哪里忍得住？</p>

他忍了又忍、拖了又拖，每天都要把那个小礼物拿出来看一看，馋的抓心挠肺又舍不得提前拆开。</p>

在礼物的“勾引”下，厉橙连即将到来的比赛都没那么紧张了。</p>

……</p>

上飞机那天，厉橙特地把礼物塞进随身的背包里，舍不得和其他行李一起托运，担心里面装的是易碎品会被摔坏。</p>

从华国首都飞往澳国首都的航班长达十个小时，没过多久，队员们的兴奋劲儿就褪去了。绝大多数的队员们都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班机，大家一个个都是长腿长脚的，缩在狭窄的经济舱座椅上，浑身都不舒服。</p>

刚开始，大家还聚在一起聊天、玩游戏，但随着机舱内的灯光暗下来，疲倦逐渐涌了上来，原本嘈杂的客舱变得安静，大家忍不住睡神的召唤，一个个落入了梦乡。</p>

上飞机时，周尖特意和其他队员换座，得到了坐在厉橙身边的机会。</p>

一路上，周尖一直在说澳国的风土人情，他知道厉橙性格贪玩，他想要借此引起厉橙的兴趣，好在比赛后两个人找机会出去玩。</p>

可是厉橙现在满脑子都是背包里的礼物，哪还分得出精神去听周尖在说什么？</p>

周尖废了不少口舌，但厉橙统统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应声。</p>

可怜的alpha唱了半天的独角戏，见实在勾不起厉橙的兴趣，只能无奈闭嘴。</p>

“……坐久了我腿有些麻，我去前面转转。”周尖从座位上起身。</p>

待周尖走后，厉橙终于忍不住那百爪挠心的感觉，见前后其他队友都在酣睡，他立刻打开背包，把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物拿了出来。</p>

反正……反正现在没人注意他，他偷偷拆开，没人看到那就等于没发生过！萧以恒不会知道的！</p>

厉橙拆礼物拆的很“豪迈”，丝带扯下、包装撕开，很快那个扁盒子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p>

扁盒子上写着一句话――“小骗子，我想你一定会提前把礼物拆开”</p>

厉橙：“……靠。”</p>

这都让萧以恒猜了。</p>

这样一来，厉橙更加好奇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宝贝。</p>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把盒子掀开一个缝隙，三分好奇三分紧张地把视线探了过去。</p>

出乎意料的，那个盒子里居然装着一个硬皮本。</p>

硬皮本看似寻常，但厉橙一眼就认出了它――厉橙曾经给萧以恒当过一次人体模特，那次萧以恒并没有搬出画板，而是拿了一个速写本。当时厉橙想看看本子里都画了什么，可萧以恒却刻意把本子收了起来。</p>

所以……这个本子难道是……？</p>

厉橙心里一跳，手指颤抖着把那个硬皮速写本从盒子取出，然后他鼓起勇气，翻开了第一页。</p>

扉页上，清俊的字体映入眼帘。</p>

“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快乐是什么颜色的。橙橙，十岁生日快乐”</p>

厉橙盯着那两行字，嘴角上提，又拼命压了下去。</p>

……没想到萧以恒那家伙还挺浪漫的嘛。厉橙在裤子上蹭干净手掌，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翻开书页。</p>

厚厚的一本速写本足有近百页，上次厉橙看到这个本子时，萧以恒刚刚用了前面的几页；但是现在，一整本速写本全部用尽，每一页，每个角落，每个空白，都被萧以恒的画笔填满了。</p>

而他笔下的主题只有一个――厉橙。</p>

厉橙的手脚；厉橙的眉眼；厉橙划开水波的双臂。</p>

这个本子里记录了厉橙的诸多表情，有开怀大笑，有怒气冲冲，有皱着眉头闹别扭，还有心虚、尴尬、张扬、桀骜……</p>

厉橙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表情会这么丰富。</p>

这个本子的前半部分，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画，仿佛是散落一地的记忆碎片；随着本子的页数逐渐增多，渐渐的，出现了一张又一张的场景。</p>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厉橙从天而降，落在了萧以恒的怀；他们在街角的小巷里，挤在一起躲避警察；他们带着小柠檬晒太阳，他们和柚柚一起去水上乐园；生理健康课后的那个怦然心动的吻，美术教室里意乱情迷的临时标记；那些被放鸽子的早餐；还有隔着手机屏幕的无数次晚安……</p>

这些，都被萧以恒一笔一划，一点一滴地记录了下来。</p>

一幅幅画代表着一个个记忆，这些细小的，琐碎的，灿烂的，难以忘怀的记忆，被永远定格在了纸页上。</p>

原来，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