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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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街道两侧亮起一盏盏昏黄的灯火，他们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灯光下忽远忽近地变化。</p>

闻灯好像置身在一场长长的梦境中，梦境里带着温柔的歌声与醉人的花香，这条路仿佛总也走不到尽头。</p>

徐琏跟在二人的身后，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中不住叹气，都是兄弟为什么彼此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p>

李浮白走得很快，他心中确实想要能够一直这样抱着闻姑娘，但又舍不得让她有一点不舒服，虽然闻灯手中握着定风珠，晚风吹不到她，李浮白仍会有很多顾忌。</p>

沣州城中的百姓们在白日里大多去看比试大会了，所以晚上街市比白日要格外热闹许多，各种小吃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烟火喧闹，闻灯半睁开眼睛，盯着李浮白的下巴看，李浮白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耳朵通红一片，映着街道两旁的灯火，闻灯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娇艳欲滴这个词，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p>

李浮白听到她的笑声低下头看她，闻灯对他眨一眨眼睛，灯火与星光一同坠入她的眼中，李浮白有些恍惚。</p>

闻灯对他笑了一笑，然后伸出手指着路边对李浮白说：“我想要那个。”</p>

李浮白顺着闻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卖面具的小摊子，李浮白抱着闻灯走过去，低声问闻灯：“想要哪一个？”</p>

“那个兔子的。”闻灯说。</p>

兔子面具上带着长长的白色耳朵，涂着红红的眼睛，粉色的三瓣嘴，两侧脸颊上面带着夸张的红晕，整体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p>

李浮白让老板将架子上面的兔子面具取下来，眼睛的余光却看到角落里那只半遮面具，面具整体是金色的，上面镶嵌了几颗绿色的宝石，映着灯火，绿莹莹的光闪烁，这张小巧的面具根本遮挡不了什么，但李浮白却觉得它莫名很适合闻灯。</p>

他对老板说：“这两个我都要了。”</p>

老板看了一眼李浮白指着那张金色的半遮面具，笑了一声，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p>

李浮白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两只手抱着闻灯，没办法付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对闻灯说：“那个……钱袋在我腰上挂着，你拿一下。”</p>

闻灯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先把自己放下来，最后把这话忍了下来，她身手探向李浮白腰间的钱袋，能够感觉出来，她刚一有动作，李浮白浑身都僵硬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闻灯顿觉好笑，弄得自己倒像是个无礼的登徒子似的，她从钱袋中拿了钱，递给老板。</p>

然后从老板手中接过他递过来两张面具。</p>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老板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转了转，问道，“这个小兄弟是腿脚不方便？”</p>

李浮白敷衍地嗯了一声，“她有点不舒服。”</p>

一直像个透明人跟在他们身后的徐琏听到这话，心中很是憋气，自己也不舒服，李浮白为什么不来抱他！为什么！</p>

老板则是笑眯眯地目送他们三个离开。</p>

闻灯打了个哈欠，李浮白对她说：“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p>

闻灯合上眼，耳边喧闹的人声渐渐远去，她的意识不再清晰。</p>

再醒来时，耳边的声音倒有些熟悉了，闻灯将眼睛睁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昏黄色的光影与大体的摆设，她眼皮又垂下，小声问李浮白：“到客栈了吗？”</p>

李浮白低头看她，目光中满是柔情，他嗯了一声，对闻灯说：“我抱你上楼吧。”</p>

闻灯没说话，好像又睡了过去，只是睫羽微微颤动着，像是刚刚破茧而出蝶翼。</p>

李浮白无声笑笑，抱着闻灯踏上楼梯，来到二楼。</p>

徐琏一直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李浮白怀里抱着人不太方便，他便在身后上前一步将门推开，李浮白走进去，将闻灯放到床上，闻灯睁开眼，似乎有点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的，眼睛中带着茫然，李浮白安抚她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煎个药，等会儿把药喝了。”</p>

她听到李浮白说药，微微皱起眉头，好一会儿低低地哦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手里还攥着他们刚刚买下来的兔子面具，有点可爱。</p>

李浮白将床头的被子放开，盖在闻灯的身上，把边角都拉平整后，来到床边将窗户关紧。</p>

站在门口的徐琏摸摸下巴，目光在李浮白与闻灯之间来回游移，等到李浮白出来后，他拉着李浮白的胳膊，小声问他：“你告诉我，邓无到底是你什么人？”</p>

李浮白回答说：“一个朋友。”</p>

“一个朋友？”徐琏稍微提高了声调，他是真的觉得李浮白最近开始学坏了，现在竟然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眼睛还不眨一下，徐琏又问他：“那我是你什么人？”</p>

李浮白看着面前徐琏期盼的眼神，心虚道：“也、也是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