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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致愣了下，笑了：“早睡早起，多素少肉，远离辐射，每天喝茶，抽空锻炼下|身体就更好了。”</p>
他答得一板一眼的，两桌人都笑喷了。</p>
归念也随他们弯了弯嘴角。</p>
深居简出的大艺术家，不太会与人闲唠，答得方正极了。好在他向来谈吐温和，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别人也只会觉得这才是匠人风范，反倒更要高看他一眼。</p>
几个姑娘都夸他是不老男神，拿娱乐圈几个老帅哥跟他做对比。</p>
借着个侧脸，归念多看了他两眼。</p>
不老是真的，他这十几年几乎没有变样子。</p>
陈家奶奶是中籍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四分之一混血的关系，陈安致仿佛自带磨皮削骨套餐，从小英俊到大。</p>
随着年纪增长，人愈发沉稳了些。他又是弄书画的，常呆的地方都艺术气息浓郁，如今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染上半点中年男人的油腻。热爱书画，勤于健身，仿佛每个毛孔里都是敛藏的魅力，眼底是被岁月打磨出的温润和柔软。</p>
这样的人啊。</p>
定力不够的，如她，看一眼，就陷进去了。</p>
她目光无收无敛，陈安致倏地转头，和她撞上视线。</p>
归念也不局促，在家里四位长辈和一众发小面前弯起嘴角，送出一个既甜又乖的笑。</p>
假得要命。</p>
*</p>
这人陈安致两年来头回给人过生日。</p>
席上她一群发小变着花儿地说贺词，祝她“赚大钱”、“早点脱单”的，什么“早睡早起活得久”，要有“天上掉钱的好运”，还有祝她“每一天都能睡到想睡的人，碰到看对眼的就不要大意地上吧”。</p>
陈安致就笑着听，自己却没说什么。</p>
陈家亲缘薄，他亦无兄弟姐妹，归念出国以后，他身边亲近的就剩裴瑗一个年轻人。那妮子每年的生日也是招朋引伴，一群年轻人玩得疯，不会去喊他。</p>
挺久没给人过过生日了，准备礼物时也显得局促。两年半不见，他已经摸不清现在的归念喜欢什么了，就照着自己的心意准备。</p>
他身上装的礼物不大，盛在一个长方形的礼品盒里，是自己画的一套水彩书签。之前有个出画册的朋友爱收藏这个，自己也画，制好以后放进画册里当小礼品，挺招姑娘喜欢。</p>
陈安致偶有一回看到了，多看了两眼，跟着学。</p>
阿诗纸裁成一张张的小块，简单起了稿。刚开始画单色的素锦配诗句，后来觉得意境太寂寥，不适合归念，就又换了风格。</p>
他一个在国内排得上名的油画家，画这点不起眼的小东西。朋友就笑他：“大画家你可别跟我学这个！我这是画册卖不出去，加点噱头糊弄小姑娘，养家糊口没办法。你那画册光三天预售就能走空，别往里头塞这些小东西，忒掉价。”</p>
陈安致没抬头，一手拿着三支画笔，笑得挺淡。</p>
“送人的。”</p>
朋友愕然，八卦心起，多问了两句，陈安致却没再说了。</p>
在裴瑗说归念回国后，他就早早准备上了。书签颜色用了多样的马卡龙色，浅浅淡淡的，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拟人小动物，浅黄色的小鸡仔，米白色的京巴，扛着蘑菇回家的小松鼠，湛蓝星空下的长角鹿。</p>
简单的图案，鲜亮的颜色，厚厚实实一沓。他最近一礼拜都在画这个，一不留神，画了四五十张，用姜花香薰过，全装进盒子里。多准备些，给她挑拣。</p>
归念脸上绽开笑：“哎呀，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给我带礼物。”话没说完，咋咋呼呼：“哎哎哎你们别抢！不许抢！陈老师的珍藏版啊门儿地！”</p>
她出国两年半，中文仍流畅，却在偶尔说脏话的时候会蹦出几个法语词来。</p>
归念无奈：“行行行，一人一张不能多！”</p>
“陈老师的真迹啊！不能便宜你！”</p>
一人两三张抽走了，还专挑最好看的拿。</p>
偏偏归念没拦，只笑着看。</p>
于是轮到陈安致心口堵。</p>
此时不知谁爆了一筒礼花，挺大一筒，碎晶铺天盖地洒下来。在漫天的五彩斑斓中，归念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护住脸，笑骂：“过分了啊！过分了啊你们！”</p>
陈安致离得近，抬起手，替她拂了拂头发上的碎晶。</p>
归念飞快矮身躲了一下，转头望进他眼里，笑着说——</p>
“谢谢你啊，陈叔叔。”</p>
陈安致定在当场，脸白了两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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