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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我爱你。”</p>
臭不要脸的陈老师用一句话堵上了她的嘴。</p>
他把归念脖子上的U型枕取下来，搂着她靠到自己怀里，等她慢慢地睡熟了，才舍得在她鬓角轻轻蹭了蹭。</p>
缺乏交流一直都是他的缺点。</p>
可有些事，会让她特别特别伤心的事，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开口跟她讲。</p>
*</p>
抵达T市机场时，是国内的上午，归念爸爸妈妈都来接她了。归念隔着老远看见他们，行李都不顾了，欢欢喜喜地跑上前，给了妈妈一个熊抱。</p>
归爸爸帮她提着行李箱，和陈安致对上眼，听他喊了声“儒平哥”。归儒平心里不是滋味，也给不出笑脸来，冷冷淡淡哼了声。</p>
“小陈？”归妈妈看看他，又看看归念，恍然：“你电话里边说的陈老师，原来是小陈呀，我还想了半天，你哪个教授姓陈。小陈怎么也去巴黎了？又在那边办画展呀？”</p>
归念眼巴巴望过去，怕陈安致露馅，也怕他不高兴。这事她都想好怎么跟妈妈说了，最近几天就打算开口，可机场明显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p>
“……画展办完了，就等了她几天，一起走的。”陈安致应承了两句，他不太会说谎，几句话含糊带过去，特别不自然。</p>
归爸爸走在后边，冷眼看着女儿跟他眉来眼去，更不舒坦了。</p>
归妈妈是在归念小学六年级时离的婚，养了几年，病养得差不多了，她的支气管炎却又汹汹犯起来。T市那时空气质量差得很，归妈妈就回了老家，在那个有山有水、绿化很好的养老城市里呆了四年，正好错过归念情窦初开的那几年。</p>
母女俩挺亲，归念平时大事小事都乐意跟她说，唯独这件事，跟谁也不提。后来她就出国去了，更不会跟归妈妈提起感情的事。所以在归妈妈印象里，陈安致还是那个常常领着归念玩、很有耐心也很热心的老师。</p>
“小陈直接回家还是？跟我们一块吃个午饭吧。”</p>
陈安致婉拒了，推说要先回家一趟，归妈妈也不多劝。几人航站楼前分开，归念看着他往A区停车场走，数了数自己脚边的行李箱，喊住他：“你还有个行李箱在我这儿。”</p>
陈安致回头，“是给叔叔阿姨带的礼物，你拎回家就好。”</p>
什么时候买的，都没见他准备。</p>
航站楼前车来车往，都是亲人朋友同行，就他是一个人，光看背影就觉得挺落魄。她都没来得及问问今天谁来接他，估计是司机吧。</p>
有点心疼。</p>
他一个人冷冷清清来巴黎的，还要冷冷清清回去。走前还拎走了穿着纸尿裤、臭臭的Bra|ve，回家肯定还得忙活半天。</p>
坐上车以后，归念给他发消息，他手机好像没电了，半天没回。归念往车窗外瞄了一眼：“这是去哪儿？咱们不回家么？”</p>
“去你爷爷奶奶那儿吃饭，他们也想你了。”</p>
归念笑眯眯应着，一转头又跟他报信去了。</p>
老宅在市郊，离机场不远，半个来钟头就到了。三个月没见，爷爷奶奶已经想她想得不行了，一口一个乖宝喊着，她爱吃的各种干果摆了好几碟。</p>
眼看着要中午了，归念兴致勃勃：“我又新学了几个菜，我做给你们吃啊。”</p>
“你刚回家，上楼睡会儿去，又不差这一顿饭。”</p>
归念应着声，却照旧跑厨房去了。</p>
这段时间陈安致天天做饭，她就站一旁看着，自以为学会了不少新菜，怎么炸怎么煮，大火还是小火，放什么调料都看明白了。</p>
一上手，才知道高估自己了。她太长时间没做饭，刀功生得厉害，半天没切出点蒜末来。归妈妈和刘阿姨看不过去了，帮她准备配菜。</p>
正是个礼拜六，饭做到一半，又回来了一拨人，是她二伯一家。</p>
归念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老宅这边有保姆照顾着，几个孩子都住在市里，平时也不专门凑着聚，谁有空就谁回来看看。</p>
客厅里一阵热闹的笑声，归念跟听不到似的，慢腾腾地拿了个碗调酱汁。归妈妈撵她：“你别钻在厨房里，出去跟长辈打个招呼呀。”</p>
催着撵着，她总算是出去了。跟二伯和二伯母都问了好，陪他们说了几句话，又回了厨房里。</p>
说起来，稍稍有点汗颜。归家爷爷奶奶膝下四个儿女，孙辈的丫头和孙子一共六个，比归念大的有，比归念小的也有，老两口却最疼爱她。</p>
大概是老人家怕孤独，晚年时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恰恰是归念在老宅这边住了七八年，老人家心就慢慢地偏过去了。直到高中时，她一周要住五天校，才回了市里住。</p>
再加上当初归爸归妈离婚的时候，她才那么小，归爷爷心疼她，从自己握着的公司股份里分了五个点给她。</p>
一碗水没端平，亲戚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嘴上没说，看见她时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面上情罢了。</p>
归念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平时就不往他们跟前凑。</p>
她手慢得厉害，刘阿姨三个热菜炒出来了，她这边刚蒸好一份蒜蓉金针菇。调酱汁的时候总觉得味道不对，半天也没调出那个味道来，心念一动，打电话过去跟大厨咨询。</p>
开口就是哧哧一阵笑：“想我没有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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