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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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地点是裴瑗帮忙挑的。接到电话一听来意, 啧啧两声：“还旅游？有这功夫赶紧把你俩的事儿办了吧，夜长梦多啊，领完证直接度蜜月去多好。”</p>

陈安致默了一秒：“不急。”</p>

其实他有一点点急。</p>

最近的凉水澡洗得越来越频繁了, 归念成心闹腾他，动不动就亲亲摸摸，说话越来越荤素不忌, 连困的时候打个呵欠，声音都是带着钩子的。</p>

就挺愁，也不知道念念爸妈，还得多久才能心无芥蒂地把宝贝闺女送给他。</p>

裴瑗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做视频自媒体, 专做旅游播主, 对去哪儿玩最有研究。</p>

“近一点就去新马泰, 远一点法意瑞，不过你们刚从法国回来，再去没意思。”</p>

她嘿嘿一笑：“那我怀着私心推荐一个啊, 夏季首选西澳深度游！是最近很热门的路线，澳洲快要入春了，又凉快又美, 我和旭阳也报了下个月的西澳双人游。我不是挂靠着一个旅行社么？它家服务挺贴心的, 机票酒店全安排，落地后会配当地私人导游，旅行路线自己定制, 你想去哪去哪。”</p>

这么兢兢业业地打广告, 陈安致笑了：“有提成？”</p>

“哈哈哈，猜对了。”</p>

“行, 我问问念念。”</p>

归念一听裴瑗和她男朋友也报了西澳路线, 挺高兴, 顺其自然地选了这个。</p>

前前后后办签证，报名约时间，收拾行李，还有微菜店创意的收尾工作。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九月。</p>

直到坐上飞机，归念有点后悔了。除了裴瑗和周旭阳，周围还有好几对小情侣是随他们一起登机的，似乎是同一个团。她戳戳陈安致，小声问：“咱们要这么多人一起玩啊？”</p>

“什么？”</p>

“不是定制游么，怎么还要跟团啊？这么多人，裴瑗也在，多尴尬，我都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跟你搂搂抱抱。”</p>

裴瑗半眯半醒，听得清楚，瞥过来时一副牙酸的表情：“谁要跟你一起？这是旅行社为了省钱买的团体机票，咱们都是自由行，落地后先在悉尼玩三天，给你配一个私人导游，想去哪儿跟他说，然后咱们就分开了，回程再从悉尼走。”</p>

她又瞟了归念一眼，咧嘴。</p>

“前三天咱们住的是同家酒店，情侣套房。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挨着你住，晚上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听不到的。”</p>

归念：“……”</p>

在她腰上拧了一把。</p>

很少有人跟归念开荤玩笑，她脸皮挺薄，有点在意这个，回头更小声地问陈安致：“我看起来像是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p>

陈安致看着她，没吱声，只低低地笑了下，意味深长。</p>

于是也被归念拧了一把。</p>

抵达悉尼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导游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哥，中英混血，拿着旅行社的接机条幅在等他们。小哥挺热情，一见面就送上了两个大大的拥抱，把自己的导游证、翻译证，还有旅游社授权书、责任声明通通拿给他们看，帮归念把行李箱放上了车。</p>

混血小哥曾在B市呆过很多年，中文说得挺溜，还有个中文名，杨杰特。</p>

“酒店离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给你们订了餐，带你们去吃烤袋鼠肉哇。”</p>

悉尼的城市特色并不算很突出，从机场开车出来，沿途一路都是大商场和奢侈品店，和任何一个大都市没什么差别。倒是路两边的行道树很美，一大片一大片的紫，是初初盛开的蓝花楹。</p>

直到快到酒店前，远远望到东边的海港和歌剧院，还有几个地标性建筑，归念才总算找到点异国他乡的感觉。</p>

大概是考虑到了他们初来乍到，会不习惯，酒店订在了唐人街上，整条街全是华国人以舌尖筛出来的异域美食。杨杰特提前订了餐，竟真的带他们吃了袋鼠肉，碳烤出来的袋鼠肉很嫩，配上柑橘酱和辣椒粉，意外的味道挺不错。</p>

餐厅大屏幕里放着袋鼠沙雕视频。归念边吃边乐，心想袋鼠大概是世界上混得最惨的国宝，这儿的人都乐意把自家国宝做成特色美食。</p>

回了酒店后，陈安致给归念爸妈报了平安，把两人的行李整理好。洗了个澡出来，归念已经睡熟了，开着暖风，面膜还糊在脸上，只好湿了块毛巾给她一点一点地擦。</p>

归念迷迷糊糊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又睡过去了。陈安致给她擦完脸，亲亲她，尝不到怪味才堪堪满意，抱着她睡了一个下午觉。</p>

*</p>

一个月的行程安排得很轻松，归念一身懒骨头，全程怎么舒服怎么玩，统共只走了五个城市。最累的是坐了从悉尼到珀斯的旅行列车专线，四天三夜，一路上看遍了森林、蓝山、平原野生动物与沿途各种美景，都是没有被开发的原生态风景线，美得惊心动魄。</p>

在珀斯一家小小的湖心旅馆住了一礼拜，归念比陈安致还快地学会了钓鱼。夜里坐在阳台上，吃着房东自己做的火腿，配上烤好的野牛排，滋味异常美妙。</p>

九月到十一月是萤火虫最多的季节，千千万万的蓝光萤火虫聚集在水畔，比星星还要亮。背景乐是野鸭子或是别的什么鸟儿，嘎嘎嘎嘎唱的歌。</p>

小小的旅馆隔音效果挺差，两人自打住进来的头天晚上听到隔壁声音后，夜里亲亲摸摸时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了，怕被楼下和隔壁的住户听到。</p>

天渐渐暖和起来，归念从规规矩矩穿睡衣，变成了只穿个小吊带睡觉。她靠在陈安致怀里看看不懂的澳剧，看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时喃喃：“回国后结婚好不好？”</p>

陈安致一怔，亲亲怀里的小傻蛋，无奈，应了声“好”。</p>

她总是这么一阵一阵的，总是叫他提前准备的惊喜，败给她的一时兴起。</p>

回程前的最后一站是澳洲最东边的拜伦湾，彼时天气渐热，归念整个人黑了一圈，脖子后的皮肤都晒伤了，在酒店里养了两天才又去海边玩。</p>

杨杰特似乎临时有什么私事要忙，连着几天没看着他的影子，吃饭时偶然撞上了，他就冲着归念笑，不知道在傻乐什么，仿佛是在说：“嘿嘿嘿我知道一个秘密，但我就是不说”。</p>

被陈安致瞄一眼，他又立马收了笑。归念看不懂两人在对什么眼色，神神秘秘的。</p>

拜伦湾是澳洲有名的极限运动比赛地点，这个小镇尤以滑翔和潜水两样极限运动而闻名。其北面沿海，东面是一大片观光雨林，因为名气不大，还没开发起来，风景远比已开发到后期的黄金海岸要美得多，连空气都是清润的，泛着海风特有的甜。</p>

沙子很绵，碧蓝的天空上满满的是随海风飞舞的滑翔伞，各种颜色，很美。</p>

海滩上有许多私人出租滑翔伞的地方，归念没有玩过，看到有教练收钱带人双飞，正蠢蠢欲动，下一刻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倒霉鬼刚刚起飞就一头扎进了海里，教练连着游客一起入了水。</p>

归念立马怂了，不敢玩，只打算过个眼瘾。</p>

杨杰特却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地方，领着他们往海边一个很大的器材棚走，边说：“这是当地最大的一个飞行器公司，他家设备最正规，对外宣称是十年零事故。”</p>

租赁价码牌都挂在每只滑翔伞上。归念傻愣愣的：“为什么要自己租设备，不是要在教练那儿交钱么？”</p>

陈安致绕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动力三角翼，把她抱上后座，试了试座舱大小。</p>

“不要教练，我带你飞。”</p>

归念愣住：“你会滑翔？”</p>

“玩过一段时间，玩得不太好，像那样的是做不来的。”</p>

他抬抬下巴，归念顺着他视线望去，天空上有滑翔爱好者在挑战特技，像孙悟空翻了个筋斗，人连着身后的滑翔伞打着旋儿，直直地从天空坠入海中，直到快要贴上海面的时候，才猛地把滑翔伞拉起来。</p>

归念看得一阵心惊肉跳。</p>

租设备前，老板还很细心地检查了陈安致的证件。归念激动又紧张地凑过去也瞄了一眼，不解：“飞行时长后边写个‘76’是什么意思？你飞过76次？”</p>

陈安致原本不打算跟她说，就怕她紧张，谁知她眼睛尖，自己看着了。</p>

“不是次数，是飞行时间。考证以后累计飞过76小时。”</p>

“76小时？三天？？”</p>

归念差点炸：“你脑子有坑吧你，总共玩过三天就敢带我飞？！”</p>

杨杰特一旁嘿嘿嘿地笑，科普地挺用力：“动力三角翼是国际航联认准的第一类飞行器，最安全的飞行器。当初我练了两天就带女朋友双飞了，那会儿用的还是私人自制的三角翼，陈挑的这个是带动力机的，能控制速度，更简单，像坐电梯一样，嗖一下就上去了，就算飞得没油了也能滑翔降落。”</p>

租滑翔伞的老板是个白人大胖子，虽语言不通，却从归念的表情里猜到了她的顾虑，笑眯眯比划了两个拳头，拿英文告诉她：“你也可以学的，10个小时学理论，10个小时试飞，就能拿初级证了。”</p>

仿佛在闹着玩一样……</p>

归念一点都不信。</p>

她紧张得要命，全程盯着工作人员把三角翼检查了一遍，仍不够，自己爬上爬下把起落架和大翅膀摸了个遍。回头再看陈安致，他竟在听工作人员讲解仪表盘，仿佛从来没有摸过这架滑翔翼似的。</p>

归念立马结巴了：“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连仪表盘都得现学……”</p>

“不是现学，是上边多了一个测高度的盘，有没有用处不大。”</p>

归念勉强信了，又战战兢兢：“我不用看看安全手册么？”</p>

头回见她这么胆小的样子，陈安致乐不可支，给她戴上护目镜和无线电对讲机，“想看你就看一眼，不看也行。今天天气很好，风向也好。”</p>

腰后一紧，工作人员拿几根保护绳缠住她的肩膀后背，往起落架上一扣，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归念哆哆嗦嗦四下望了一圈：“我怎么看别人都要先练习一会儿啊？人家都要练一下跑步的啊！”</p>

“他们那种是普通的滑翔翼，没我们的贵，我们这个是动力翼，原地起降都行。”</p>

陈安致最后把相机挂到她脖子上，脑袋上扣一个军绿色的头盔，齐活了。自己坐进了驾驶位。</p>